每一位老人都是一座图书馆

　　每一位老人都是一座图书馆 　　 　　天越来越冷了，白菜、土豆，胡萝卜，是不该储备点越冬的蔬菜呢？午后，这样想着，溜溜达达穿过广场、朝家附近的市场去了。 　　所谓的市场并不是真正的规模宏大的农贸市场，是一处居民自发的日常卖菜的小巷。这里的蔬菜多为自产自销，虽构不成规模，却也这样那样，要啥有啥。 　　相比喧闹的超市，我更偏爱这安静、舒缓的小巷。因为超市里的蔬菜大多规规整整、硬挺挺高冷得像供品，更多做的是卖相功夫。小巷的蔬菜总是拉家带口、原滋原味，带着酣梦的余音，就那么自己枕着自己睡在地上，它漫散，自然，看着有来路，有温度，更有想象的空间。 　　卖菜的、买菜的，人们零星地散集着。斜照的光线中，也有卖菜人或者倚着旁边的三轮车摆弄手机，或者兼顾着过路的行人，像打招呼似的，偶尔来两嗓子。 　　这胡萝卜多少钱一斤？眼睛指着菜摊又望了望旁边卖菜的女主人，我说话了。两块。就这些？还有点，在箱子里。能包了不？包了一元五角。刚才还卖两块呢，我这等着回家。说完马上抬头看了看我的表情，意在等待下文。 　　一元五，我喃喃着，也行吧，称称看有多少？好。一根一根，蹲在地上，一手撑着塑料袋，捡完地上的又捡纸箱的，卖菜人忙活开了。 　　今年胡萝卜少，都涝死了……担心我反悔似的，卖菜人兀自说着。是，可不贵怎地。我这话并未说出口，只在心里悄悄着。但是眼神在一起一落间某种程度上早已认可她的说法了。 　　24元。好，再给我套个袋子啊，我得上五楼呢。好，没问题。土豆多少钱一斤啊?付完胡萝卜钱，旁边的菜摊又看在眼里了。 　　不用问，老家的蔬菜都比市里便宜。打听价格只是必行的程序，买是肯定的了。“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带着某种心愿达成的喜悦，在满满地亲切中、在熟悉的味道里往家走。 　　可能也是做晚饭的时间吧，偌大的广场上鲜有人影，从南到北、用防腐木条一一包装过底座、有模有样的两趟海棠在午后的斜阳里笼上一层抚慰的光芒。 　　有薄点的黑色手套？广场边上，在一处售卖小商品的摊位前停住了。有。应着我的询问，台阶下面、手里忙着什么的摊主上来了。这是一个流动货摊，大约一米×两米的摊面上，袜子、手套，口罩，针头线脑跟装豆包似的满排着，尚未及摊主动手，放下两个沉甸甸的菜袋，一双眼睛已经这、那开始好奇地自己寻找开了。 　　这是薄的，这是少加一层绒的，你上手试试……稍顷，但凡与我要求相关的各种手套，热情的摊主都找了出来。这种薄的跟以前相比，质量可差多了。我眼睛指着发着心虚地明光、毫无筋骨的手套中的一种。是，不如从前了；又将一只手套戴在手上，反过来，调过去，看完正面看背面。嗯，这个加绒的还好。多少钱？给三元得了。好。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这胡萝卜多少钱买的？挺好的呢！一元五。还不贵呢。声音里透着欢喜；是。包了了，再不两元呢。说这话的是一位过路的老年妇女，她眼欢似的立在菜袋旁边，手梢缩进袖口、目光垂直落下，不难看出也有几分需求的热切。 　　今年菜贵。是。不光菜贵，啥都贵。呵呵，为着她的认可，我接着说。你说的真对。越贵还都越买呢！我俩一唱一答。说这话时，戴好手套的我已经起步了，老人与我同向，走在我的后面。为了应和老人，时而做着偏头的姿势。旁边商铺里不时有人进出。 　　胡萝卜得放塑料袋装。可能是觉得投缘吧，走在后面、已经拉开些距离的老人又开腔了。是吗？我表示着怀疑。是，还得多套几层呢，不能透气。那不烂吗？烂啥，你放凉快地方呀。哦，用纸袋装不行？结合着家里现有的蔬菜布置，信不过似的进一步求证。不行，纸袋干巴。是呀！说的对！我在心里做着认可。稍顷像一个核为一针点破，表情不禁一凛，不，几乎是停住了。谢谢啊！缓过神后不自主地转身做着回应。不用，这谢啥。她声音弱着，轻描淡写。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不得不承认相比以前好得太多了。不过，条件越好似乎越不知道想吃啥了。 　　中午吃啥菜呢？一个家人都在的周末，站在厨房有点不知所措。肉炒西蓝花怎样？丈夫一旁提议。也行。一刻想象着金灿灿的五花肉里面有胡萝卜配料、红是红、绿是绿、色香味俱全的一盘炒菜，马上去走廊的塑料袋里摸一根胡萝卜回来。 　　哈，这大胡萝卜，水水灵灵、像刚起的。待我打过皮后，更是通体饱满润红，惊艳在案板上。太好了！默默地认可中感激着当时那位善良的老人 ，同时也不由自主、想起一则为宝宝读过的故事来： 　　为了让国家更加年轻，更有朝气，国王不顾人们的反对，下令将所有的老人都赶了出去。 　　没过多久天神就找到国王：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三天之内答不上来，我就把你从王位上赶下去！ 　　国王吓坏了，战战兢兢地问：是……是什么问题？ 　　有两匹一模一样的白马，怎样才能分出哪匹是妈妈，哪匹是儿子？说完，天神就消失了。 　　国王想啊想，可他实在想不出答案，最后只好把问题告诉了大臣们，让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翌日，一位年轻的大臣对国王说：给这两匹马一些嫩草，哪匹马先吃哪匹就是儿子，因为妈妈总是让孩子先吃饱。 　　国王听完，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天神。天神点了点头说：答对了。你的国家有这样聪明的人，你应该好好地珍惜啊。 　　国王想奖赏那位年轻的大臣，可大臣却说：对不起，陛下，我违抗了您的命令，偷偷地将我的爷爷藏在了家里。这个答案其实是他想出来的。 　　国王惭愧极了：“是我错了，老人的智慧是我们最大的财富，把所有的老人都接回来吧！” 　　每一位老人都是一座图书馆。
　　2021/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