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无杏花

今春无杏花
梁正虎
我不是一个十分爱花的人，因为我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和情趣去打理它们，关注它们。花开花落，本是自然之理，但今春我们这儿的杏花没有开，未能顺其自然，使我多少有些怅怅。
立春过后，我从各种媒体上看到书写花开的文字，一片绚丽烂漫，从中感受到了春的暖意和蓬勃。在我们大西北的这个小山坳，气候偏寒，春天仿佛是冬天的延续。冬天似乎很霸道，死交蛮缠地迟迟不肯退去，死皮赖脸地在属于春天的空间里，依旧强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春天好像被冬天折磨得不成样子，贫血，有气无力。春天简直不象个春天了，枯黄的衰草间顶出绿色的草芽，干瘪的蒲公英顽强地开着它的小黄花，一脸灿烂。这些田野里的小花星星点点，有点势单力薄的感觉，小草的绿色迟迟遮不住灰黄的土色。我不满足于这些，春天不应该这么单调。杏花是我们春天的特使，我在等待杏花，我期待杏花如火如荼地开放。一树树杏花的开放，蓬蓬勃勃，确有一种阵势，有一种张力，只有这样，春天才显得热烈。
立夏了，杏花还没有开。
小满节气也不声不响地过去了，杏花仍然没有开。
我感觉今春的气温偏低，没有暖意，间或有雨夹雪来袭。杏树好像最终屈服于自然的凌威，没有足够的底蕴，杏花无力露脸。夏天下雪，在我们这儿并不奇怪，民间有农历四月八下黑雪的说法，但在四月初七，老天似乎就憋不住了，沸沸扬扬来了一场风交雪，出土不久的蔬菜被压在了雪的下面，温度骤然下降，人们冷得穿上了棉衣。在这样风雪的摧残下，杏树上即使有小小的花骨朵儿，也必定经受不住，彻底被冻没了。杏树是先开花后长叶，如今，杏树的叶子都绿茵茵浓密起来了，看来，杏树确实已过了花期，不会开了，今春无杏花已成定局。没有了杏花的怒放引领，我总觉得春软踏踏不够味儿，打不起精神，节气好像混沌模糊一片，没有了头绪。
作为庄稼人，我们总关心物候年景，探讨各种作物开花期的长短。翻翻今年的老黄历，记事栏里这样写着：二龙治水，十一牛耕地，三日得辛，八人分丙，三姑把蚕，蚕食四叶。其中“三日得辛”就涉及到开花作物的花期长短，开花期短到两三日，看来花田作物收成不佳。象今春杏花的花期短到了没有，这就意味着我们这儿的杏树结不到一粒杏子。想起前年我们的那棵杏树，树龄正值青壮年，花事空前繁盛，枝条上坠满了黄橙橙的杏子，像夜幕里的繁星，让人看了心生喜悦。可惜在去年修建房屋时忍疼砍掉了，砍掉也罢，不然今年不开花，以物喜物悲而论，又凭添些许愁思。
事实上，我们这儿的杏树，是自然的一份点缀，一道风景。因为气温偏低，结不出优质的杏子，吃起来酸涩，少了绵甜的感觉。我们这儿的人也从不在杏树上寻找经济效益，杏树开不开花，结不结果，是杏树自己的事，与人无关。人们呢，各忙各的，视而不见，杏花的开与不开，也与自己无关。
即便如此，没有杏花的春天，在我的感觉中，日子似乎是失重的，苍白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前不久发生的“红月亮”奇观，是152年一遇，我们这儿的杏花今春没有开，不知道是几年一遇，乡野村夫，没有人关注，也没有人记载。噫！
今春没有杏花，令我常常想起这件事，在村子周边每每看见杏树，总要巴望上几眼，虽然结局是失望。幸好我预先在院子和门前的小园子里，空前地种了许多菊花，幼苗已星星点点地洒了出来。我给幼苗锄草、浇水、施肥，似乎成了一个十分爱花的人。
那么，我只有期待我的九月盛菊点缀美丽的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