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暖暖两曰行》

《 小城暖暖两日行 》
文/ 墨雨my
人一旦老了，还是不要毎毎抱怨时代的混乱迷惘。
纵然一点点的稚嫩，再加上一点点的懒散。只需得那些身影不是你，就别在他人的影子里细数念想温柔。只管拿着自己当风景，就好。

~~~ 题 记


飞机降落在长水国际机场，机上广播预告说：地面温度二十六度。而两个小时以前，我起飞的地方，温度在十五度以下。于是，当我走下飞机，便从春天直接走进了初夏。呼吸里，是高原略带干燥的空气，但并没有像上几次那样感到明显不适，心情，便很自然地放松下来。


当下的人们，如果还没去过大理，那么认识大理，多半是源于两个出处。一是金庸先生的武侠巨著《天龙八部》，小说中段皇爷的“一指神功”，点出了南昭古国的清远神秘，引人掩卷遐思；二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时，随着电影《五朵金花》的主题曲，唱遍大江南北的“蝴蝶泉边来相会”。大理秀美的风光，便给人们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象。当然，这指老一辈的人群。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这，就是大理耳熟能详的“风花雪月”。漫步在“九街十八巷”棋盘式结构的古朴小城里，天空高远清淡，树叶随风簌簌作响。重脊高檐的古旧城楼，斑驳石拱桥下青碧的水。整座小城宛如一册古典的唱本，默默地闲罝在时光深处，自言自语地，诉说着一个个千年沧桑的故事。


如今，街道上为游客画肖像画的艺人们还在，那牵着羊儿，招揽顾客坐羊车拍照的老板，倒是换成了一位年轻人。围着摆摊的银匠，等待加工银首饰的游人，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只是，这一切并没有以前那般的热闹了。余下的，是一种盛会之后的黯然。或许，因为丽江的扶摇而起，而让大理这个古城相形失色？更也许，如今的大理，已经被消费过了一次，眼下，已经沦为了丽江的附属品。小城里穿街过巷的，大多数的游客，目的地都是到丽江。顺道走访大理，却也只是急匆匆地走马看花罢了。


这次再到大理，是应朋友之邀来参加他的婚礼。五十多岁的许先生，娶了当地一位年轻的“腊染女”，可喜可贺。但双方的家里却是使劲儿地反对，所以除去一对新人，来参加婚礼的，只有几位远道而来的好友。熏香的月光下，那弯曲闪亮如同蚯蚓的长街，载着一些脚步声，始终盘踞於毎一个四月。美好的日子里，爱情，更加地任性不讲道理。为邂逅一场生命中的灯火辉煌，许先生告别了繁华京城的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把家安放在这云贵高原的深处，这一份向爱而生的勇气，实在让人感佩于怀。


婚礼只有九个人，婚宴也就一桌。但情谊浓浓气氛热烈。仿佛置身十里百里的风花雪月，不尽兴，决不归去。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人少，酒宴开在了新房。艳丽的中国红，明亮的窗户，漂亮的流苏。将人生四季的节点，做成了画卷。又因为在座的都是儿时的好友玩伴，身在其中，举杯祝福时，恍若彼时青梅煮酒，隔着谷雨缀饮立夏。 一盏佳酿置于唇齿之间，外人，请勿打扰。这辣中回甘的味道，真的，宛如体味一对新人的爱恋。


其实，聚会也好，旅行也罢。无需刻意地为了书写那些个记忆，硬是把自己折腾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必去追究朦朦胧胧的词汇色彩，和错乱无章的语言逻辑。要的，就是懒洋洋的暖烘烘的味道。除此之外，到底还想要些什么？就让所有的感知，都舞蹈在梦境之中。而醉人的梦，却沉睡在凌晨的花香中，其实这样也是很好。


大理中午的阳光，干净而凛冽。回北京的航班是下午三点，所以随便找了一个闲散的酒吧坐下稍作休息。指尖滑过一串酒精味道，却只是叫了一杯绿茶。透过水气袅袅，看玻璃窗外，游人安静地行走。行色匆匆抑或缓慢，都暗含了倦怠与琐碎。这大概都是缘自迈出脚下的这步之后，下一步，都是些不可知的悲喜吧。


在用尽全力的现实中，我们一路走一路遗失。最终发现，现实永远比梦想来的更加严肃。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想从那些负累中逃离，从繁华都市中逃离。从一个各种身份的社会人转变成一个纯粹的自然人。轻松的呼吸，简单的微笑，随心所欲。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我们这些忙碌的都市人，更加地向往那种叫做“悠闲”的生活。想忘掉烦恼，远离是非。摆脱那些无谓的身份缠绕，去享受一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许先生，也应该是这样想的。而时光，永远让人仰望。但愿我们都能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看着繁花盛开。


人生四季的迁徙，随时都可能摧毁早拟的计划。澄净透明的蓝天，月朗星稀的夜晚。或许，还有一场不容错过的约会。明天之后，在哪里？於是走南是南，走北是北。恣意做一回季节的疯子，采摘一些些湿润的，属於季节里的芳香。暂时告别一段段格式如缕的文字，在这季节里或行走，或隐居。或是日光终将灿烂，别样？！


大理，一个阴柔的古旧小城。也是一个我无法洞悉，也不想去了解的城市。那洋人街上阑珊的霓虹，红龙井里的灯光，和街道两边秀气的树木，与从前的大理不同，但与其它城市的色彩，也没多少不一样。时光的密码，依旧不曾被谁破译。春天来了，夏天就在眼前。但在下一个春天，叮嘱自己，一定记起旧时堂前燕。旧时的那些故事，倘若真的遗失，至於未来，便终会食言。


来去忙忙，等要离开这小城的时候，心里，竟然也会有了一丝丝怅然 。
2018.04.18. 于大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