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二月

进入二月，结了一冬的厚厚的冰层，在一夜之间融化了。一湖春水，在耀眼的阳光下荡漾着粼粼波光。风还有点凉，两岸的柳树已经柔软了腰肢，有隐约的绿意，正透过灰色的外皮，往外渗透、蔓延。树下的泥土不知何时已变得松软、湿润，脚一踩一个浅浅的小窝，杂乱的枯草丛中探出尖尖的草叶，像是顽童的小脑袋。

春天的门扉已经徐徐打开，如同人们封闭许久的心灵，在一个苏醒的世界中，自如呼吸。

这样的日子，南方的梅花已经开了吧？白色的梅，缤纷如梦；红色的梅，炙热如火。可惜我生在北方，于梅花无缘。在这样的季节，我想这两岸的柳树，化成一片盛开的梅林，好让我折一枝清浅春韵，赠予远方的朋友，这，竟是不能实现的奢望了。

上班、下班，做点家务、看看孩子的作业，时光就这样，在穿梭忙碌中平静老去，即使春姑娘翩然到来，心亦如一口枯井，顽石砌就的光滑井沿上，连苔藓也不长了。对于最爱的文字，不知为何也疏远了，淡然了。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呢？

每天提前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浏览一下曾经流连忘返的论坛，看看熟悉的名字的文章，或者留个脚印，或者悄悄地看了，悄悄地离开。窗外，二月的阳光暖融融的，透过玻璃窗洒在身上。俯视窗外的风景，每天都是新的，也是旧的，比如十字路口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多像清澈河底游动的鱼群啊，川流不息的是时光之河，红色的、深绿的、银白的、橘黄的、淡蓝的小车，是来自不同方向的鱼儿，往各自的方向去，除了最表层的颜色，我分辨不出他们的不同，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些车子里的人，他们在忙什么？他们幸福吗？每天每天，我只看到他们沉默地从我眼底下“游”过，他们从容而忙碌，他们不会知道，在某一栋高楼上，某一扇窗里，有一个人，正看着他们发呆……

办公室里有时是繁忙的，有时是悠闲的，隔一段时间有打印机的声音传过来。黑色沙发前的一张长条方桌上，有一盆仙客来，叶子是好看的心形，花朵五瓣向后合拢，如跃跃欲飞的蝴蝶。是春节前买的，如今还在开，新开的花是胭脂色，宛如聚光灯下盛装的演员，在挺直的茎干上放射出妩媚的温度；有的花则有些苍白，耷拉下来，垂在花盆边。

闲下来的时候，我喜欢坐在这盆花前，把枯黄的叶片和褪色的花朵，一一掐掉，让这盆花一直是新开的模样，生机勃勃，像是一个新娘子。然而春节后花朵是越开越少了，即使褪色的花朵，我也不忍心掐了。今天早上我已经数过，风华正茂的是4朵，耷拉头的是8朵。我把花盆挪到靠近阳光的桌面上，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些失色的花瓣可以抬起头来，重新焕发娇艳。

如果不能，也不要伤感，请把目光投到窗外吧。仙客来的春天也许就是退隐，守望了整个冬天，她已经疲倦了。而窗外的世界正在春天中拉开帷幕，天地之间的舞台何其大，大自然中有那么多花，正在积蓄力量，准备摆一场万紫千红的盛宴呢，有谁愿意拒绝赴约吗？



[ 本帖最后由 南山菊 于 2012-2-29 17:2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