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叙事散文

叙事散文

岁 香

2021-12-25叙事散文彼岸草

文/彼岸草把日子串起来,像极了一条河流。它时而舒缓,时而湍急。在某个转弯处,被石头激起点浪花,没有喷溅到什么,继续前行。我走近它,看见水草丛生,也有浮游动物,散发出腥香气息,有点像血液。这条河流原来也是承载生命的。阳光洒落,波光粼粼,闪烁……
文/彼岸草 把日子串起来,像极了一条河流。它时而舒缓,时而湍急。在某个转弯处,被石头激起点浪花,没有喷溅到什么,继续前行。我走近它,看见水草丛生,也有浮游动物,散发出腥香气息,有点像血液。这条河流原来也是承载生命的。阳光洒落,波光粼粼,闪烁出七彩颜色,尽显出小小华丽。我捧起一汪水,原来它是透明的。我抽离出来,站在高处,俯瞰我的日子河流。它像一条蜿蜒曲折的白线,穿过村庄,穿过城市,远远地与地平线重合在天边。 (一) 是河流,就想追它的根,溯它的源,寻它的尽头。我发现,它不是发源于雅鲁藏布江的某个大峡谷,也不像黄河入海流。它是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呢?当我站在一个虚无的角度,这是个无解的难题,或者它本身的意义就是个虚无。当我肯蹲下来,沿着一些烟火的气息,去寻找。我确信我看到了什么。 我确信我看到了什么。那是一张产床上的挣扎与嚎叫。那个女人隐忍的表情控制住面部的扭曲,却也无法控制那挣扎与嚎叫,夹杂着汗水与血水,还有眼中没有流出的泪。门外有蹲在墙边的男人,用沉默掩盖所有焦灼不安。人影晃动,进进出出。这个过程如此漫长。女人的嚎叫屏蔽了所有嘈杂,像一场无声的电影。疼痛让她忘记赤裸袒露的羞怯。她在努力使一切过去,也在迎接一场到来。男人的不语正在显现他内心的翻江倒海,他干脆走出到院子里,来回踱步,等待一场宣告。一声响亮的啼哭传出来,代替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还有那不相干的白大褂们的声音:是个女孩。男人看见天边有一抹微微的亮光,晕染了黎明的云朵。女人颓然地一动不动,被汗水湮没的脸,有微微的笑意,泪水也终于决堤。我看见了,用我平生的第一个目光看见了,那个女人,她是我的母亲。也许我也曾与推门进来的男人久久对视,他,是我的父亲。 原来这个河流的发源是要经过如此不堪的场景。我就这样与这世间的两个人血脉相连了。他们深情地凝望我抚摸我温暖我,如此才可以让我忘记他们即将拥有我时,那抽筋剥皮的痛楚。对,是抽筋剥皮,无异于一场电闪之后的雷鸣,将峡谷劈开,让一头河流开始汹涌奔赴。这样想来,我的河流之源,是如此壮观,骄傲,伟大。那场景距今27年整。 (二) 27年后的今天。我在寻找一面镜子。我翻箱倒柜,弄得满屋狼藉,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听见她的歌声,忽近忽远,飘忽不定,“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我又一次看见她,我隔着玻璃窗,看她哼唱着曲子坐在院子里剥玉米,一轮白月亮就挂在斑驳的白杨枝头。她的背影也还显得年轻。我轻轻唤她,大声喊她,她都听不见。尽管我还能嗅到她的气息,可她已听不见我呼唤她。 我终于可以接受一个事实,岁月的河流已经把我带到千里之外,已经把她停留在遥远的某处。一回头,我就看见那面我拼命寻找的镜子立在我的床头。我轻抚她的面容,那张于六年前已定格成永远的面容。眉目清晰,鼻梁高挺,我看到自己所继承了的她的所有特征。只有她微微下垂的嘴角,呈现出告别的哀伤,像是给我的一场恶作剧——她要和我玩一场躲猫猫的游戏,只是,这一躲,我就永远也找不到她了。我嗔怪地对她说话,母亲,天堂里有没有鸟语花香?生活之于你真的那么痛吗?比27年前还要痛吗?你没给我讲足的故事太多了,你没看见的我的故事太多了。你没想过要看看27岁我的样子吗?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与你赌气与世为敌的暴戾女孩子,我想与你依偎,像你曾经渴望的那样,做一对相知的母女。你闻到这初夏的康乃馨的花香了吗?我把曾经的都补齐,整整27朵,串联成你给我的足迹。 (三) 没错,今天是我27岁生日。是一岁又一岁串联中的一个结点。我也曾想,只要出生后,生日就无异于每一个平常的日子,并无特别也无需纪念。可是,河流也有节日的,也许是一次赛龙舟,一次洒河灯,把与河流本身无关的意义承载在它的身上,也昭示了它的存在感。而我的岁月之河,也该有明显的芬芳记录。此前,我想过这一天,我是要穿一袭旗袍,还是花枝招展的异域长裙。是与一挚友促膝长谈,还是一群友人彻夜狂欢。日子真的来了,我穿运动短衫,牛仔裤,戴棒球帽,于植物园中独行。 花儿绽放,此起彼伏。榆叶梅的粉红已经渐渐褪色,花朵却依然层层叠叠。连翘与丁香也快要过了花季,叶子就郁郁葱葱。蔷薇开得正浓,娇艳无比。黄蜡羞答答地为迟到而感到不好意思,悄悄孕育花蕾。隔着一片湖水,我看见草丛正疯长,像是要到地老,到天荒。 我知道我已经不需要询问河流的去处。像是那些角落里不去争艳的草儿,即便有一天荒草成堆,还有春风将其唤醒。 手机铃声响起,长长前奏后有女声笃定地唱,“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他来,我不害怕,我很爱他……”低头看号码,是父亲打来的。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本帖最后由 彼岸草 于 2010-5-27 16:42 编辑 ]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