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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剑桥那朵云,请用你的笑将我埋葬

2021-12-25叙事散文太阳神
兰兰的天上,像雨水冲洗过,又经仙女灵巧的手用丝绢擦过,兰得发光。慢慢的,天边一朵白云飘过来,那朵白云,起先是两条河,一条比另一条稍长,后来它们汇集到一起,慢慢地结合为一体,它们翩翩起舞,引吭高歌,它们拥成一团,尽情嬉戏,吞天吐地……你看,它……
  兰兰的天上,像雨水冲洗过,又经仙女灵巧的手用丝绢擦过,兰得发光。慢慢的,天边一朵白云飘过来,那朵白云,起先是两条河,一条比另一条稍长,后来它们汇集到一起,慢慢地结合为一体,它们翩翩起舞,引吭高歌,它们拥成一团,尽情嬉戏,吞天吐地……

  你看,它们上下翻动,天地为之颤抖,一会儿,长一点的白云翻到上面,一会儿,短的那条白云翻到上面,一会儿,它们又拧成一团,成平行的方向平动推移,慢慢律动。长长的云条慢慢汇成一团,又散开来,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轻纱,接着,又变成了脑袋、园园的脸蛋,厚厚的嘴唇,瘦削的双肩……接着,一片云海翻卷过来,淹没了这对云块……

  但是它们却又奇迹般地把那片云海踩到了脚下,然后垫到了背上,他们躺在这片新的云海上面,徜徉,悠然自得地游动着,一会儿独自沐浴,又像在互相扶摸,那样轻盈,那样自由,与丝般温柔,如奶般酥滑,如气息一样轻灵,如影子一样飘渺。一会儿低头含羞,一会儿昂首自乐,一会儿缠绵如千古情丝,一会儿激热如万马奔腾,发动如微风拂柳,眉舒如平波浩淼……

  那是来自儿时的云,我那少年的梦想,我那青春的衣裳,我那成年的风雨。在这两朵相依为命的云彩里,是那无法割断的千丝万缕的命运,是那难以聚起的散落的相思,是那刻骨铭心的记忆,是那无边无际的守望。这两片云彩,曾经是终南山下樵夫嘴里流淌的故事,从我的心田的流过,在儿时的天空里那乳汁浸泡中发芽,把一个个小小的小小的希望放飞,让它带着那流淌的故事飞上山坡,飞上山顶,飞上兰天,飞到远方,那里是无数次梦中的天外,是天的无边无际的那个边的外面,那外面有着美好,善良,执着,忠贞……

  几曾何时,它幻化成泪海,那一泻千里的波涛,诉说着多少累的旅程中那细细密密的辛苦,在这片辛苦的云海中包容了无限的人生价值,包容了无尽的人生酸甜,尽管它只有七尺之长,但它却布满了整个天空,并溢出寰宇,这般博大、这般精深……

  那是来自江南的云,是无数个流着泪的夜晚,是难以诉说的黎明,那盼望,那等待,那守候,那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里呼唤的名字哟,它烫着了颤抖的灵魂,那云,是一缕忠贞不渝的誓言,是一块天荒地老的信物,它见证着分飞的劳燕那点点泪雨,它吸纳着连丝难断的莲藕,它曾见证十里长亭的送别,它曾见证着断桥难断的痉孪,它见证着花前月下的那轮明月,它见证着寒冬长夜的那只不熄的灯……

  那是剑桥的云,是多少梦里的向往,是多少知识的胴体,在这两块向往的胴体中有源源不断的知识的乳汁,孕育着无数人类精灵,蜂涌而来,幻化而去,试图酿出更醇的美酒和更甜的乳蜜……飞向海角天涯的灵魂,那便是喷涌而出的激情,洒向兰天,绿遍了天下,在一片黄烂烂的知识版图中密布着心血铸就的智慧之钥,它将开启无数扇天真的大门,撒进希望的种子,开出一片灿烂的花海,让人间不再有愚昧、隔膜和仇恨,它让天下有情人如此这般地自由合欢、水乳交融、灵肉归一、天地浑成……

  但是,这两片云还是分开了,你看,它们难舍难分,我听到了,听到了它们那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彼此烙下光荣的印记的名字,那,不是情侣的呼唤,是江河的呼唤,是灵魂的呼唤,那是命运的呼唤!

  分开了,这两朵云彩,哪怕它们曾经有多少诺言,有多少希望,有多少决心,有多少努力,它们依然分开了,从此,远隔天涯海角,远隔重洋山川,各自在舔着那撕裂伤痕中斑斑的血迹,那血迹在嘴边流淌着悲呛的呼喊,然而那声音是多么的微弱,我用无限灵敏的耳朵,也无法听清那无法言说的心声,“大音希声”!

  分开了!它们分开了,便不再有人形,便不再有胴体,便不再有希望,便不再有梦呓,便不再有繁花,不再有成功的喜悦,不再有结合的快感,不再有痴迷的时刻,便不再有沉醉的光阴,不再有种子,也不再有绿色的明天!

  分开了!你看,它们天各一方,在彼此伸出双手,试图最后拉一下彼此的手腕,但是,太迟了,太迟了,它们那结合的欢愉还没有来得及迸发出最为耀眼的光芒,却这样带着无限的遗憾分开了,此时此刻,他们多么希望能够触一下彼此的指甲,或者彼此的发稍,乃至让彼此的体息交融一丁点儿也不能够,它们越是挣扎着试图复合,但命运只给他们那么可怜的片刻,让它们结合的欢愉渺小得如此微不足道,以至于很少有人关注它们的结合,那亘古不变的结合其实也就仅仅不到一分钟!分开的痉挛却是那样的欲死不能,天长日老!永远的痛便是它们的宿命!

  多少期盼,多少相思,多少想象,都随着这分离重新开始,这相思把它们的有形之体蹂躏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天际,可是却那样的残忍,连它们的碎片也不许再有机会碰上,即使擦边儿也不能够,徒然让彼此望穿秋水,想断柔肠……

  那柔肠寸断的痛向四边散形,那碎片也融化了,融进了整个天际,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了,天空立时变得如此干净,如此纯洁,如此天真,如此无辜,无如平静,那平静是如此的骇人!在这平静中你永远也无法真正听到那生离死别的呛声!

  我恍然透过这一片湛兰,看到了它们刚才分明的生机,分明的柔情蜜意,分明的狂热的呐喊,分明的痴迷的呻吟,那激越的生命之声,依然在耳边回荡,那绚丽无比的形体,依然在梦魂中萦绕,“大方无形”!

  我的泪也飞向了那湛蓝的天际,看到了宿命,无数次无言独上的西楼,无数次黎明前的怅望,总是在黑夜中醒来,看着那苍白的天空的脸……

  于是,我向往,那朵云,你是否依然在微笑,请用你的笑容,将我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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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太阳神 于 2010-7-31 01:10 编辑 ] 太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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