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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闲日

2021-12-25叙事散文孙光新

闲日
[在某地一]在某地。在动物园,看动物表演。看到狼,比狗还驯良,没有听到狼独有的长嗥,即便是哀的。还有虎,懒洋洋的,没有啸吟山林之势,没有王者之气,只是比猫大,但比猫笨。狼和虎都害怕训兽人的鞭子。表演完毕,有众多家长带孩子涌进笼内与虎……
闲日 [在某地一]   在某地。在动物园,看动物表演。看到狼,比狗还驯良,没有听到狼独有的长嗥,即便是哀的。还有虎,懒洋洋的,没有啸吟山林之势,没有王者之气,只是比猫大,但比猫笨。狼和虎都害怕训兽人的鞭子。表演完毕,有众多家长带孩子涌进笼内与虎合影,孩子骑在虎背上,就象骑一只大猫。中学时,习诸子文,记有“虎狼之秦”之说,喻其猛、奸。此次在动物园里见到的虎狼非彼虎狼也。受过此类动物园教育的孩子,许多年之后,可否以为虎狼之秦就是大懒猫样的帝国。 [在某地二]   在某地。在动物园,看兔子。用铁棍子围成的栅栏内有很多三五岁的孩子,大多一手着拿纸杯子,纸杯子里是或满或浅的菜叶子。另只一手捏着菜叶子在喂兔子,年轻的父母在边上陪着,还不时伸出手去帮忙。一小纸杯子菜叶子一块钱,经营者用喇叭喊着,说,一块钱喂兔子,可以培养孩子的胆量。心存怀疑,孩子喂兔子也可以锻炼胆量。诚如九斤老太所说“一代不如一代”。 [购书]   近年购书甚少,今年记录购书四本,一曰《七个人的背叛》,二曰《医学史上的生死轮回》,三曰《人生礼俗》,四曰《时间简史》。除《七个人的背叛》为散文集子外,《人生礼俗》或许与文学有些关系,余两本从狭义的概念看,与文学无关。但我依旧把它们做文学读,或者看作散文。我相信,文学正是借助散文以外的拓宽了散文的领域,打开了很多未知。与诗人长征通电话,也谈到了文学的阅读,说是应当在文学之外。不是我们的阅读宽泛了,而是窄了许多。 [读旧刊物文录1]   几年前的《散文海外版》。   吴冠中的《比翼连理》:“据说现在学画的年轻人大都不爱写生了,方便的照相机替代了写生的艰苦。我欣羡时代的前进,也用相机辅助过写生,但在拍回的一大堆照片素材中,往往选不出有用的资料,甚至全部作废,反不如寥寥数笔的速写对创作有助。因高质量的速写之诞生是通过错觉、综合、扬弃等等创作历程,其实已是作品的胚胎了。我期望绘画工作者仍用大量写生,只有身处大自然中,才能发生千变万化的错觉,面对已定型的照片,感觉已很少回旋余地。错觉,是被感情驱使而呈现之真形,是艺术之神灵。” [读旧刊物文录2]   “马蒂斯说画面上没有可有可无的部分,如不起积极作用,必起破坏作用。”这依旧是吴冠中在《比翼连理》中提到的。 [读旧刊物文录3]   “由于缺乏基本功,根本掌握不准形象,自诩变形,错觉被利用作伪劣假冒的幌子。”依旧是吴冠中在《比翼连理》中提到的。 [读报纸1]   2006年9月21日的《南方周末》。   有三个整版的《程砚秋往事》。配有照片,其中有梅、程、尚、旬的合影,睹名旦风采。   江青对程砚秋说:“你的表演有三绝,一唱二做三水袖。”接着,又讲了许多戏剧故事。他(程砚秋)很兴奋,说:“江青确实是个知音。”这里,程砚秋是就京剧艺术而言的。   我在一篇听戏的闲文里说:“当年那个飞扬跋扈的女人从一个艺人的角度插手京剧艺术,搞起了样板戏,从现在看,至少不是一件坏事情,甚至还是一件好事情。艺术自有其规律在,至少有时候艺术与人品是毫不搭界的,比如提的那个德艺双馨,实在是一件难事,有那种境界的艺术家也是凤毛麟角。两个亡国之君李煜与赵佶,一个是写诗词的好手,“一江春水向东流”已成为千古名句,一个以“瘦金体”在书界自成一格。大奸臣蔡京也是书界圣手。人品与艺术本身相去甚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某一天写这一个时期的文学史或者戏剧史时,不知这一段如何写,是人重要,还是艺术重要。关键是作者怎么看了,是看人,还是看艺术。如果摆脱不了先入为主,是写不好的,或者说是不客观的。那个臭名昭著的人物就在那里,你怎么写。大节即亏,小节何益,有人这么说。但外国人说: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还是外国人说得好,人家没有先入为主。难道大节没有了,小节就也没有了么。这似乎扯远了,但如果是先入为主的话,我们的文学史或艺术史上,就会失去了许多华彩的篇章。” [读报纸2]   还是《程砚秋往事》。   “程砚秋到1958年去世,没拿一分钱的俸禄,他始终在吃戏饭,从根本上守着一个艺人的本分。”这真应该令许多专业的作家、艺术家脸红。我想,等到中国的专业作家不拿工资的时候,也就成了始终(是始终)吃文学饭的了。读程砚秋,其实读的还是文学。 [两次醉酒]   闲暇七日,深醉两次。   一次是与同事、同学。一做小经营的同学被我的同事查得违法,我象一个媒婆(或者拉皮条者,我在为以免费酒为生者寻找者他们的买单者)一样穿梭与他们之间。事毕,同学请我的同事,我复象一个媒婆一样作陪。敬酒、回敬。生厌恶之情,少倾大醉,在某段时间里失去记忆。第二日觉腹内翻腾,恶心、乏力。   一次是回乡下老家,与儿时要好的伙伴。请的真诚,喝的痛快,至忘情畅饮。复酩酊大醉,短时间失去记忆。第二日复觉腹内翻腾,恶心、乏力。回想昨晚无拘束的样子,觉友情的温暖。   我一向以为饮酒也是对这个世界的一种表达,或对抗或热爱。这次闲暇几日的两次醉酒,方思唯与同类者饮才是妙,醉也醉得情愿。今年9月,去某地,与我所喜欢的诗人同桌,两人无拘束畅饮,诗人中途离去,以后几顿饭吃的无味,饮酒也失去了趣味。饮酒需至情至性才可,缺了这个,隔着一层,失了味道,不饮也罢。 [两个电话]   远方的同学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处于被酒精灼烧之中。同学居在大海边的一个小镇上,他的窗外应该就是大海吧。他会经常一个人去看海,看蓝色的海水拍打着海岸,听着涛声。十年前,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功课,我们看着海,听他讲他家乡的海。此刻,酒精正在拍打着我的内脏,就象,你身边的大海拍打着海岸,我对他说。他说,你来的时候,我们就去看海、喝酒,一个人是没有心情的。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给我来电话。   南方某省的文友陈又到了高青,打电话给我以节日的问候。此前,他到高青时专程到滨州来玩,我赶过去,一起吃饭,谈论文学。从南方到北方,从未谋面,一见面,陈就喊住了我,我们不觉得陌生。记得2003年冬,未谋面的北京文友马电话告诉我已到滨州,我先是通知李登建、雪松、长征他们,然后我赶过去,他们夜谈,我给他们做了录音。这是我世俗生活中的诗意。   在这漫长难熬的七日之中,除去回到乡下与父母团聚外,这两个电话是我仅有的温暖。 [对牛弹琴]   一文友对我的批评毫无意义。她援引了写得多来批评我,说我不写就死了。写得多是什么?如果写不好,写得多有什么意思。写得好,什么是好?比如写到自然,首先要裸呈自己的内心,不摹写一般的自然,而是经过剪辑的自然。如《沾化短简》,我尽力做,要选,要抛弃,不照相,因为内心是照相照不来的,虽然不一定好。我知道,尽力摹写自然是错误的、愚蠢的,至少照相术就比我们做得好,但伟大的摄影家还得借助自然外的东西,那是摄影艺术。这一点,我得向孩子学习。孩子看到的、说的,永远是他们感兴趣的部分,他不想都说出来,他说的是他内心对事物的认识,没有修饰的。比如,我八岁的女儿教我做五星,她把多余的部分说成是“胖的那一边”。不是她说错了,而是我没有看到多余的部分的胖,或者是我修正了她的与我们不同表达,这么多年,我们已经习惯了趋同与流俗。记得马明博在《新散文十五家》里说过这样一句话:“真正的写作者,不是流俗的制造者,他不得不考虑写作的难度。”   这是一个过于神经质的文友,我说她神经病,她也回应我神经病。我曾经说她有些自闭,外界的、世俗的都是她的假想敌。我看过她的小说,觉得很有感觉(可惜我不懂小说)。对她的散文,我却没有感觉,我觉得她的散文到了需要她自己解释的地步,好象她是老师,扯着读者的耳朵说:“看,我的散文是这样子的,就这样子,你看不出好,你笨得死啊。”我觉得她对我谈散文或者我对她谈散文,都是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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