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的时光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6:50 编辑 <br /><br /> 沉淀的时光
朋友聚会，当其中的一人谈及我的文章时，另一个直摇头，她说她很难相信，我会写出那种带着香水味道的文字来。当时，我也只能示意眼神，只能心念：你还不了解我！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便喜欢静静地望人、思人，尤其喜欢观察那种不言不语的老人，祖母便是。她的那种刻板表情，迟缓动作常常招来急性子母亲的声声数落。可当我回头再瞧祖母的样子时，我差点惊呆：她仍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瞅着柳树梢上的那对嬉闹小鸟，手里摇晃的蒲扇，不时发出丝丝的风声，那份舒心，那份安祥，自然而随性。
那时候我就在想，祖母的这份悠闲到底来自哪里？她常年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一双布鞋也从未离开过她的脚，那张咯吱咯吱响的旧床上，斜挂着一顶破蚊帐。我更没见过祖母的床上铺过什么草席、凉席，临去世时，大家见到的那床崭新被褥还是我工作后给买的呢！但祖母总是在每个夏天的夜晚，让我和她一起坐在微风吹过的柳树下，一遍遍给我讲她熟悉的事情，字字句句流淌出让我不舍离去的美好。喜欢与祖母在一起，更喜欢祖母给我讲故事，她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将我深深的吸引着，让我有一种心安的感觉……我就在这样的时光里，度过了我的幸福童年，什么“这山更比那山高”、“双黄蛋才能出双黄鸡”；什么“蝴蝶结网”、“蚂蚁搬家”等等都是从祖母那里听来的。更有趣的是，她看到天边的云朵或者星星时，就能将七仙女下凡的故事说出好几个版本来。
然而，90岁高龄的祖母离开了我。
多年以后，我逐渐明白，童年时深深眷念的祖母，举手投足的安祥里，都是时光带走和留下的印记。如今，人生过半的我，在那些所谓的轰轰烈烈的生活中，所有的得失、甜苦，它们也都已一步步成为了过去。过去了，我自然是不希望它们再回来的。
有人说，你刚出生就已开始向坟墓靠近。这不是悲观，每个人的未来，其实就是个日渐清晰的结局，只是你承认与不承认罢了。年轻时拿命来挣钱，年老了用钱来索命，这都是不可取的心态。凡事顺其自然，不抗拒生命，并学会体谅生命，这份安祥自然会顾及生存的价值。
我当然会热爱这份美好的岁月，我的文字也就自然会流露出这份美好来。所谓的骚动、扭曲、矫情，甚至是攀比与过激，自然不会在我的字里行间出现。
很久以来，在我的内心深处，早就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意境了，只是，我在山水之中，更能看出那座山的俊秀与这湖水的清澈，这也是时光留给我的几缕淡淡清香。
我喜欢回头看人，更喜欢回头睹物。一位旧友，一件旧物，常常让我难以忘怀。所有的旧友旧物里，那些淡定自若、无光艳色彩的人与物更是我的最爱。譬如祖母手上的那副银手镯，变了形状且失去了光泽；譬如我师范同学，十几岁的模样，单纯而友爱的眼神，这些都不曾从我的记忆里抹去。
一盆带刺的仙人球，放在我家的阳台上，竟然慢慢地陪了我几十年，浑身沾满毛刺，让我的双手不敢触摸，但看着它，我满心的安静与透明。每一个生命都在自己的状态里，在一朝一夕里，贮藏而成百年陈酒，弥散着浓浓的芳香——这或许就是时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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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28 15:23 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