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陷阱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43 编辑 <br /><br />陷阱
　　村子后边有一条河，蜿蜒流淌了上百年。转弯儿处有颗叶茂根深的老柳树，树冠便一直伸到对岸去。
　　夏天的傍晚，老汉喜欢坐在树下很惬意的洗脚。
　　日头还没落下去，老汉坐在树下将脚泡在温润的河水里，眼睛就望着水面上那荡漾的金色波纹，象是在想一些事情，又象是什么也没想。
　　有个什么东西就慌乱地撞到了老汉的脚。他收回目光时眼睛就大了起来，天啊！多可怕——那是个什么怪物呀！口若水桶，目如铜钟，须似麻绳，周身彤红，一条黝黑夹杂暗红的手指粗细的带子从那物的头顶顺脊而下到两米开外的水下……
　　“噢—欧—”老汉嘴里传出一种怪异的叫声，双腿在水里痉挛。那物吃了一吓，翻进水里去了，巨大的浪花高高扬起击打在老汉花白的头上……
　　这就是60多年来传说中的金鲤王？没错！
　　从此后，老汉依旧每天傍晚去老树下洗脚，同时更多了一项活计——喂鱼。开始的时候，那鱼儿并不出现，老汉也不着急，只是将带来的食物远远近近的洒向水里，然后悠然地洗脚，最后起身离开。
　　大约有一周的时间了吧，那鱼终于再次现身了，先是远远的望，然后迅速地吞下浮在水面的面包急切地沉下水，如此反复着，出现的次数便越来越多，与老汉的距离越来越近。
　　时间总是很快，秋风吹来了。老汉已经不在河边洗脚了，但他还是会每天傍晚如约前来。他给鱼儿喂食，给鱼儿抓鳃，有时还给鱼儿说话，那鱼儿也象是听懂了似的一边进食一边任由老汉絮叨着捋它长长的须，偶尔还会停下来望着老汉听他说话。老汉说：我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呢，是我自己拉扯大的呢。他娘在老大十二那年就死了。那鱼就不再吃东西，样子呆呆的看他。老汉说：现在我最小的儿子都结婚了，他们都住在很远的城里去了，他们都考了很好的学校，有很好的工作。老汉眼睛看着远方脸上开始漫上笑纹。那鱼就快乐的跳一下。老汉说：你也该有60多岁了吧，那你就比我小两循哩，你也该子孙满堂了。它们也各自飞了吧。那鱼就一副怏怏的样子。老汉说：我们可以搭个伴儿了。那鱼便活跃起来，尾巴击了水面劈啪作响。老汉为鱼儿抓着痒，一阵风吹过来，草帽就飞进了河里顺着水流飘去了。那鱼儿便箭般的冲过去，水面上刹时被犁起一道沟。一会儿那顶草帽便远远得浮了过来……
　　“老孬逮住金鲤王了！”全村震动。老汉被围在人群里满面红光的讲述捕杀过程：“……你们知道吧，那家伙觉得我们是老伙计了，哈哈哈……其实，我早就把那钢钩子准备好了，两个呢，这样保险呀。一头儿拴了钩子，一头儿就得系在树上。……那家伙劲儿真大呀，看到不？那鳃都扯豁了……干这活儿得手快呢，还得有耐心，好几个月了呀，那家伙不上钩呢，鬼着哩……”
　　夕阳下，金鲤王卧在岸上象艘搁浅的小船，眼睛慢慢灰下去茫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