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老土印象

　　自我的家乡向南六十里有个东阿县，那是一个自古多文人的古县邑，当年七步成诗的建安才子曹植曹子建，其墓地就掩映在县城东南的那片青山绿水中。早就听说有个叫老土的当代散文作家，扎根东阿县城几十年，悉心开创当代散文的新天地，将东阿县源远流长的文采诗韵大文化得以发扬光大。不过，我还不曾和老土谋过面，诸多消息也只是从文友那里或报刊上零零碎碎得来的，难免挂一漏万，多年来老土已成了我心目中一个深不可测的神秘人物，而且这种感觉在我的心中潜隐了好多年，以致时常有一种冲动，想当面了知一下老土的真实面目和心境。 　　前年冬天，我去市文联参加纪念孔繁森逝世十周年诗歌颁奖会，去得较早，便坐在了前排，陆续见我熟悉的张军、高杉等诗友到了，大家相互握手寒暄，及至大会开始时我潜意识地回头随意一瞅，惊见我的后排桌上有一摞新出版的文集，著作者就是老土。莫非坐在书前的那个三十岁左右面相清癯的女子就是老土？当时最让我惊讶的原来老土是个女性啊！本不熟悉，不便匆忙向其招呼并索要书籍，会议也开始了，只好作罢。但至会终我的心里却一直在感觉着我身后的那本书和那个人，后背像长了眼睛，看似不动声色却一直在默默地察觉着什么。宣布散会时，和省会来的作家王兆山主席握手后，再回眸“老土”，竟不知了去向，午餐时也没见其踪影，这反倒在我的心中留下一段更加难以磨灭的小小插曲。 　　有了和“老土”的一面之见，再读其文就觉得倍感亲切了，不过其文笔色彩的清淡及选材立意的平实特点，总和我心目中那个高挑身材面容清丽的才女对不上号，唯一的一点只是那女子的冷艳还多少显露了“老土”名字中隐含的诸多“土”的痕迹。这期间曾也动了心思去东阿一趟，不为专门拜访老土，是去鱼山看曹植，内心却恍惚觉得也许会在东阿县城的街道边、饭馆里，抑或就在曹植的墓地处，会不经意间遇到老土的，好像我只要去了那个小城，就一定会有和老土不谋而面的机缘。 　　今年春上，参加市文联组织的采风活动，这次去了一百多号人，简直囊括了全市诗文与书画界的所有精英，大家多不熟悉，而借此相互认识一下也是难得的良机。采风的间隙，常有朋友给我介绍这是谁谁谁，那是某某某，我便匆忙一一印在脑子里，有的还在闪念间将其相貌和读过的诗文加以印证并为之生发诸多感叹。当时和老土谋面的前奏我已记不清了，但初见面时的那分简单和直白却留给我了深刻的印象，他微笑着向我走来，我俩不约而同两手相握，他先自报的家门：“老土。”哦，这时我方知老土原是一个三十开外长相特不土的男士啊！ 　　老土中等身材，微胖，真正的慈眉善目型，会说话的眼睛流露出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平和与真诚，是大众情人的那种。午餐时我们不约而至一桌，席间交杯把盏畅言快语，他的谦和与率真、淳朴与机敏，更加加深了我对他特有的那分佛面慧心的质感。那次相聚之后，老土留在我心目中的印象除了聪明就是真诚，而且我将这分印象进一步和他的作品相对照，常常觉得他人就在眼前，也常常觉得他就该写出如此看似平淡却内蕴智性的绝妙佳文。 　　应该说和老土的一见如故，共同的秉性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文字只是作了嫁衣。不过，自此之后相互电子信件或论坛文字交流却也拉近了相互间心灵的距离，每每透过友人对老土的提及，抑或老土发在纸质或网络上的文字，不断熟知着老土的创作，以及老土的心绪脉络，好像活灵活现的老土自此便生活在了我的思绪里。但无论如何，对老土的了知仍还是停留在表面信息与我的第一感觉上，即使我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讲也许是切中了要隘的。 　　今年的夏季出奇地凉爽，都入伏了一连十几天天天还像过秋天似的不觉暑热，这种不像夏天的夏天却往往会让人们的心情自然而然地愉悦起来，正是在这样一个清凉夏季的傍晚，老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他是专门到我这里做客来了。 　　当晚我设宴款待老土，并邀了几个本地的文友一同前来陪客，大家像久逢知己一样畅说欲言把酒豪饮好不尽欢。那时那刻，相互在对方的点拨下最大限度地挖掘着各自对人生对文学的潜在积蓄，谈天说地，广言博语，纵横捭阖，叱咤云天。相互交流文字，论及政治，甚而也谈女人，满口珠玑，妙趣横生，深刻而又难忘，那种文人聚会时特有的把酒言欢的情形是很难用一个俗气的所谓睿智字眼所能涵盖的。老土作为主宾，更是大家关注的焦点，酒助激情，情随人愿，觥筹交错，酣畅淋漓，老土让大家在有限的时间内读懂了他并不平坦的生活经历，读懂了他豪爽过人的酒风，也读懂了他那本装帧别致的散文集《草木之香》的精髓之处。 　　宴罢时，大家留恋不舍，相拥而别，在半是清醒半是醉里张扬着鲁西人的厚道和豪爽，犹似进一步深刻解读着自己以及老土的性情与心愿，并将来日方长后会有期的约定再三强调不已。老土是带着一腔的兴奋和一身的酒气走的，那兴奋的酒气里有友人的盛情，更有老土的真诚，就像他送给我的那本还泛着油墨香的散文集，朴质而明丽，真实而奇诡，给人一种亲近和干练的感觉，原来老土不土啊！草木自有其醇厚的香气，而且那是蕴积在广袤沃野上的感动，周天洋溢，愈久弥浓。 　　按照常理，我本应先去细读了老土的集子再来行文，但我担心等我系统欣赏了老土的文章，也许会扰乱老土在我心目中已成型的某些印痕迹象，为此，我便决意先将我的这分感觉写出来。如若将来读老土文集后找到了我熟悉的那个老土的影子，就把此篇文字附在其文集后作一锦上添翠；如若读出了陌生，我将会把此文当作一种难得的怀念永远压在心底。但不管这种担心是否多余，我总感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并且由此感觉到了某种快乐，感觉到了老土带给我的别一样的快乐，是老土给这个本已凉爽的夏季又增添了一分切近而绵长的清爽与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