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难忘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难忘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我们村的田地是水浇田，自然比起那些靠天吃饭的村庄来说，日子要好过一些。不过，时间久了，遇到大旱，地下水位猛降，吃不消的还是我们的乡亲。 　　每到这个时候，妈妈便坐不住了。父亲常年在外，只有母亲一人操持家务，她只好自己四处张罗着拉水泵抽水浇田。倘若白天还好说，地里干活的人也多，大家也相互有个帮衬。 　　可事情偏偏不凑巧，轮到我们家的时候往往在夜晚。我家的地离村子也有二三里路，没办法，每逢这个时候妈妈只好一个人去园地浇水。
　　妈妈胆子小，大多数夜晚，天又很黑，尤其是没有星月的夜晚，到处是虫鸣鸟惊飞的情景，更增添了这种恐怖气氛。有些时候，我有空闲，她往往会拉上我一道前去。 　　十五年前我还在读小学，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天上挂着一轮圆月，照着大地以及大地上的事物清晰而淡定。那晚，我们好不容易才排上队，其时已到夜晚23点多了。我还在睡梦中，妈妈把我从床上拉起，让我和她一道去浇园。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扛上铁铣，就和她出去了。 　　妈妈胆子很小，她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仿佛要从中寻到一股力量似的，其实我心里也非常害怕。但一想自己大小也算个男子汉，只好强作镇定，以安慰妈妈。两个人一块走，说笑着，自然就把寂寞和恐惧打发地远远的。 　　到了园头，我从邻家叔叔的手里接过电费登记簿，郑重地替妈妈写上爸爸的名字（母亲没文化，不识字），然后在后面注明电表的起始度数，我们就开始浇园了。

　　菜园很大，很长。我只知道在田园的这头望不见那头，园子中间是打段种的，一段种着辣椒，茄子，一段种着芸豆，一段种着黄瓜…… 　　月光下，从地底抽出的地下水透明清澈，冒着一股冷气，沿着蜿蜒的渠道不断向前挺进。 　　妈妈先让我围着沟渠查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她在一旁休整着前面的沟渠，以保证水路的畅通。她先把水引到一垄辣椒地里，让水流肆意流淌。我在前面看着，大约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妈妈要我提醒她一声：该换垄了。 　　零点时，夜更静了。大地上的事物早已睡去，只有天上的那轮圆月不知疲倦地闪着，月下植物的影子在风中舞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不时传来一阵蛙鸣，也有鸟惊起的声音。 　　妈妈的声音有些发颤，两条腿插在水渠里，一边弯下腰去填补漏洞，一边招呼我过来。她看到我在，心里放心了不少。妈妈不忍心让我受凉，轻轻地把一件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我执意不要，妈妈不愿意，我也不好再坚持。我看着水流的方向，水路是曲弯的，月光下水沿着垄漫过一道道沟壑，填平，席卷起落叶，挤向前方。月光的影子在水中晃动着，发出清冷的光，露水打湿了我的衣衫。妈妈用她宽大的臂弯护着我，给我驱寒，我则给她壮胆。 　　水又抵达了一垄田园。妈妈弯下腰身，拾起一些杂草和落叶，以便水路更加畅通，尽快把地浇完。妈妈肩上背着一垄月光，水里映着她清瘦的影子，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