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小记
2021-12-25经典散文
[db:简介]
11月27日,黄昏,我站立在锦江山顶,观看日落的全过程。接近西山的时候,太阳橙色越来越浓,一只喜鹊在大树枝间站立一会,以滑翔的姿态飞过日圆,树和枝条此刻成为剪纸、雕塑之类的艺术品。树枝、飞鸟、山峦、云雾是这场美宴的宾客。在我的观察,太阳触及山顶以后的下落,拽它的力量节奏感很强,一下一下。从触及山顶到完全隐没,这个过程大约持续四五分种时间,与日出相比,似乎日落更为丰富和隆重一些。之后,西山云雾的橙红色也迅速消失,黄昏宣告结束,夜暮降临。我偶然间抬头,月亮满满的清明,挂在枝上的天空,刚才那场大美,无法离开大气和地面影像的衬托。如果不考虑地球的自转,如果在公元前,日落的主观和神秘色彩,会在“我”这位观察者心中更加浓烈。
1月10日。走一条老道,和把一本书读几遍一样,可以发现新的细节,今天我坐这阳坡,发现枯草上、泥土的表层的温度,并不远走它处。山岗上,风前进,枯草平展自己的旗帜。大地事物易荒凉,一旦由寒风推动,荒凉感立即转化为气或势,荒草扫荡,冰排消遣自己,互相碰撞。 从七道沟翻过八道沟,寒风去平展老鹞子的大翅。水里的,化身为纹状,抓住水面,形成风水,一心回来处,却变为冰,冬天到了极致,对于极致,怎么想它都不为过。严冬是大地的想象,一个大的比喻。
元宝山的流浪猫经过寒冷,活得肥实,这只卧着,微睁眼鄙夷一下,立即闭上休息。猫不过新年圣诞,最值得我学习的,猫不暗自数岁数,也不问身边的猫今年高寿。大寒前后,猫的眼神吉祥、温和,惊蜇以后,有明亮的欲望跳出来。
这只猫,卧在寺庙旁的井盖上,轻瞄一眼佛门,一展红旗在大雄宝殿上方迎风飘扬,红光大喜。猫侧头,鼾眠。
夕阳用夸张的手法把树影变长、阔,一棵老树影覆住了元宝山整个西山坡。黄昏把每一个影子,每一个声音都安排准确,天上七彩云朵,地上的,今天安排这一只猫,它呼噜呼噜,走的是星辰的节奏。
1月15日。一棵棵树,谁也没睡觉,都在写草书。秃枝,树不再纠结,过另一种生活。说到底,它们是上苍的思想,虽然它们自己不去感受这种思想。人思想,也有痛苦,听说某人抑郁了,我的直觉是它更比一般人高尚些,而人的疯傻最显露了无限和神秘,它把意义的可能性扩大化了,或者宇宙另一种状态或秩序的试验:缤纷,奔跑,死寂。
今晚没有星星,夜空适合往上镶嵌点什么,比起白天,夜色更自由彻底。树影,猫叫,落叶,路灯,我可以安放它们在天空的一角。山路的灯,与火车站台的路灯有区别,山路的灯红乎乎有肉感,温暖,混浊,小时候站台的灯白得冷,一个瞪大眼睛的童话,之后空空的,火车跑远。
哪一天,头上有月亮的时候,除了星星,夜空还可以嵌上一句话。
2017.1.24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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