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喝西北风
2021-12-26抒情散文棉棉
你要去喝西北风你要去喝西北风,行程定于2020年1月6号。那个周末的下午四点钟,我要给你准备行囊。我先给你准备了两个碗,一个盛饭,一个喝水。碗是蓝底白花的,碗底的图案是卡通动物小猪佩奇那个怪异的大脑袋。碗的材质我说不清楚,不是瓷的,也不是玻……
你要去喝西北风 你要去喝西北风,行程定于2020年1月6号。那个周末的下午四点钟,我要给你准备行囊。我先给你准备了两个碗,一个盛饭,一个喝水。碗是蓝底白花的,碗底的图案是卡通动物小猪佩奇那个怪异的大脑袋。碗的材质我说不清楚,不是瓷的,也不是玻璃或者塑料的,反正是那种经得起折腾,烫不坏,摔不烂的。这样近乎雷同的碗还有两个,都是你在用,一个盛饭,一个喝水。 我给你准备的行囊里有两包软肉块,肉是牛肉的,整整齐齐地被分割成指头般大小的块,易消化也利于咀嚼。还有两盒罐头,也是肉质的。我想我能给你准备的肉大约也就这些了吧。念刚至此,我便又想起冰箱里还有一盆早上刚刚煮好的羊肝和羊心,那是星期六的早晨,C先生专门去新世纪花园门口的羊肉店买回来的两个羊心和一个羊肝。C先生休假回来的日子,时常会去那家店,偶尔买些羊肉羊排,但每次都会买羊心和羊肝。 买回来的羊肉羊排C先生会做成羊汤,手抓羊排或者黄焖羊肉,偶尔也会选出一些肥瘦相间的羊肉,细细地剁碎了,添些嚓成丝的青红萝卜,一两根青绿色的辣椒和葱也要切碎了添进去,这样做成的馅子,包成饺子,配合上蒜泥和香醋,实在是一道值得回味的美食,这样绵长缜密而又琐碎细致的过程,C先生乐在其中。而C先生的儿子小C先生偶尔会做孜然炒羊肉,更多一些时候,小C先生喜欢做的面食是羊肉麻食子。同样是肥瘦相间的羊肉,一块豆腐,一根胡萝卜,一撮香菜,些许葱花,所有的食材都切成相同的碎块,一起煸炒后,在沸腾的水中,下入指甲盖大小,细碎轻薄的面片,那又是一道别样的美食。 关于羊肉如何吃,从来都是他们父子来操作,只有羊心羊肝由我来煮,因为C先生们浪费的很,他们总是会把完整的羊心羊肝直接丟进锅里煮,说这样才能保证营养和口感。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锅里水沸腾着,液化气持续地燃烧着,而锅里的羊心羊肝却总是煮不熟。我一次次用筷子去扎羊心,总是扎不透,我只好放弃内心对于不愿触摸肉类的挣扎,戴上一次性手套,亲自操刀,把羊心羊肝切成指头粗的条状,这样它们在锅里很快便煮熟了。当然,羊心羊肝都是给你准备的。 那个有些寒意的下午,我刚说要把盆里已经煮好的羊肝羊心打包,放进行囊里,一并给你带上,毕竟你要去的地方没有锅灶,谁还会为你煮一锅新鲜的肉呢?我的话音未落地,C先生就果断地拒绝了,因为你要去的地方既没有厨房,也没有冰箱来为你贮存这些肉。那么,我还能给你带些什么呢? 除去你身上要穿的绿色毛衣,我又给你带了一件兰白条相间的小毛衣。鞋子就不必多带了,你穿着的四只一模一样的红色皮面镶嵌着黑色小脚丫的鞋子够你穿回家了。嗯,就是四只印着黑色小脚丫的红色小皮鞋。 是的,你是一只狗,一只纯正的白色比熊犬。你和我们一起生活有四个年头了。我和C先生在家里叫你富贵,当然这个名字只在我们的家里,仅限于我和C先生两个人知道并且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呼唤你。因为你另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布丁。“布丁生的真好看”见过你的人都这样说。在这个全世界都在讲颜值,凭颜值亦可以吃上饭的时代,人可以,狗狗也一样。布丁有副好皮囊,还有卖萌的好身手,总有人说:布丁凭卖萌就能混上饭吃,并且可以混的极好。其实他们不懂得,布丁无需卖萌,萌是你与生俱来的姿态,包含在颜值里。 关于你要去喝西北风这件事,其实由来已久了。你是一只热爱自由,喜欢游走的犬,每日里最向往的便是走出家门,然后奔跑。当然,你是幸运的,短短的狗生里,你已经去过很多我不曾去过的地方,比如青海湖,比如你比我更早见到了大草原。那一年的五一,孩子们带着你和你的同伴披萨一起去了大草原,车子停下来,车门刚刚打开的瞬间,你和披萨便像离弦的箭冲向了广袤的草原,你们欢快地奔跑,任草原的风撩动你们白色的毛发,你们跳跃的白色身影像飞扬的毛茸茸的旗。 牛在草地上走,一坨新鲜的牛粪刚刚落地,热气腾腾地,身形壮硕的披萨率先冲上去,舌头一卷,冒着热气的牛粪便壮烈地跌进了披萨的肚子里。追赶着你们的女孩亚楠被这样的一幕惊到了,她来不及喊出披萨的名字,顾不上呵斥和恐吓它,一阵恶心已经涌上来,女孩亚楠像一个孕妇或者像一个被晕车折磨的人,弯腰呕吐,痛苦不堪。而你们已经跑远了。 这次带你西去,你会和C先生短暂的生活在他工作的矿区。在他住的三套间的公寓里,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三只灰色的疙瘩鸡。疙瘩鸡来自荒芜的戈壁滩,和C先生一起生活也有几个年头了。作为工程师的C先生时常被疙瘩鸡的未来之路困扰着,不知将它们安放何处更为妥当。 自雏鸟时就困在鸡舍里,长着翅膀的疙瘩鸡有飞翔的天分,还有对于天空的向往,它们出逃过,奋力地扑闪着稚嫩的翅膀,从笼子里逃离,飞过了一人多高的院墙,几乎要成功地飞到树梢了,却又跌跌撞撞的落到地面了,惊恐的疙瘩鸡振动着翅膀却再也飞不高,只好被人又捉了回来。C先生说捉回疙瘩鸡的原因是怕从小就长在笼子的它们失去了飞翔的力量,怕它们飞不到蔚蓝的天空,飞不回广袤的戈壁。或者圈养,也让它们不再拥有寻找到食物的本能了吧,即使放归,它们能不能在低矮的草丛中藏身,找不到同类依傍的疙瘩鸡会遇到什么?如何活下去?那又该是一场怎样的终结呢?C先生的担忧历经了和疙瘩鸡相处的无数个黑夜,贯穿了四季,C先生一直找不到让疙瘩鸡们安然地回到“鸡”家的路径或者是“鸡”该有的宿命。。 你要去喝西北风,当然你一点也不怕。就像一个热恋中的女孩尚不懂得世事艰辛的苦涩,当年轻却生机窘困的男子无奈地喊出:我不要你和我一起去喝西北风!只看见爱情的女孩泪流满面地大声回应:我愿意!然后,奋不顾身地飞奔向前。那一刻的西北风,多像爱情啊。而C先生想让你看看院子里的疙瘩鸡,至于在他上班的间隙里,短暂留守的一只狗和三只疙瘩鸡会说什么,你们会有故事发生吗?我们期待却终将什么也不知道。除了遇见疙瘩鸡,C先生还想带你到山里去,看看骷髅山,看看妖魔山,然后和你一起看那么近又那么远的雪山。一路之上,你们都会遇见西北风。 带你去喝西北风,和你一起立在山头眺望,或者是在旷野之上游走奔跑,是C先生臆想了许久的情景,也许在那样的情境里,还有C先生的疙瘩鸡在慢慢飞翔,它们终于有了力量,展开了翅膀,在快乐地飞。疙瘩鸡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园,它们会自在地活下去。亦如C先生轻轻唤你富贵的时刻,定是在祈盼你:狗生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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