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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轩古城:罗马人的目光(之一)

2020-09-17抒情散文文珺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4 编辑

骊轩古城:罗马人的目光(之一)骊靬村好奇,是一个人追求生活的根源。而我,正是带着这一份好奇之心,去看那个村子的。跳下大巴,一座空落落的村子就呈现在我眼前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4 编辑 <br /><br />骊轩古城:罗马人的目光(之一)
  骊靬村
  好奇,是一个人追求生活的根源。而我,正是带着这一份好奇之心,去看那个村子的。
  跳下大巴,一座空落落的村子就呈现在我眼前。
  那些皮肤棕红,眼睛淡蓝,脸盘宽阔,头发浅黄,个头高大的罗马人呢。想象中,他们身披盔甲,手握长剑,牵羊扶桑,壮实的双腿,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公元前53年,即西汉甘露元年,西距中国4000英里的古罗马帝国,正处在剧烈的变革时期。到处笼罩着硝烟。当时,古罗马帝国执政官之一的克拉苏为了与已形成鼎足之势的凯撒、庞培争夺霸权,决定向东扩张势力,掠夺金银珠宝和占领地盘。于是率7个军团,4.5万人的精锐部队,越过幼发拉底河,发动了对古帕提亚王国(安息)的侵略战争。在激烈的卡尔莱战役后,英勇善战的安息军兵,诱敌围歼罗马军团于荒漠深处,残部从亚美尼亚撤出时又遭袭击,克拉苏被俘斩首。同时,克拉苏长子普布利乌斯率精锐的第一军团6000余人,从这场恶梦般的战争中突围东逃,辗转于防御薄弱的安息东部防线。
  罗马人,什么人呀。二千多年前,这个享誉世界的国度,男人善战,女人善牧。他们所向披糜,战无不胜。他们的王说,只有罗马人走不到的地方,没有罗马人打不败的战争。
  可是,他们失败了。这一群丢盔弃甲的队伍,回国无路,只能硬着头皮向东走。最后流亡到西域康居国(今哈萨克斯坦境内),为在此称雄的北匈奴郅支单于所收容。
  公元前36年,汉西域都护甘延寿、付校尉陈汤,率4万将士西征匈奴郅支单于于郅支城。
  有一天,忽然遇到了一支奇特的队伍,他们以步兵百余人,夹门鱼鳞阵、盾牌方阵,城外有重木城的战法来应战。队伍中,还有一些奇怪的木车,蓝眼、卷发,长像奇特的女人和孩子。二千年前的中国人,知不知道在其他的国度里,还有和我们不一样的人呢。那个将军,在惊了一跳之后,细细一看,不禁乐了。这也叫队伍呀,丟盔弃甲,失魂落泊。人,牛羊,马,几乎都饿的奄奄一息了。几个女人,面黄饥瘦,浅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长期的战争,让这些来自地中海边的罗马人疲惫而为迷茫。远离故乡,流离失所,他们,只是作为战争的某一种武器而存在着。这一切,足以消磨任何一个人的意志。于是,三下五除二,陈汤就将这支队伍打败了,并带至甘肃永昌县境内。男女老少共四、五千人,关在一个大院子里,就跑到皇帝老儿哪儿领赏去了。
  皇帝老儿大概也高兴了一会儿,随后就破烦起来。从前,打了大胜仗,庆贺一番。臣归臣朝,民归民居,都在自己熟悉的国度里。这一次,面对这一群金发,碧眼的罗马人,谁都犯难。送回去吧,千万里的路程,自然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只好在自己的国度里给安家了。
  这些罗马人,形体高大,祟武善战,还特别喜欢斗牛,又会种稻黍,喜草场。每看到二牛相斗,必手舞足蹈,乐不可支。不知谁给出了一个主意,让他们耕牧为生吧。于是,西汉王就把祁连山脚下的一块牧场划给了他们。让他们安居下来,那时,中国将古罗马称为骊靬,那么这个村子就叫骊靬村了。
  居住下来的罗马人,渐渐地适应了这种异国他乡的日子。一代,一代,慢慢地忘记了自己的语言。发生在老祖宗身上的故事,也一日日的离他们远去了。而且,容颜也在悄悄地改变着。二千多来,和当地的汉族人通婚,进化。许多人,已很难看出他们的老祖宗的样子了。
  村子很空旷,甚至连狗的叫声都很稀少。都是最常见的西北土皮平房,低矮,破旧。木头格子的窗子,幽暗,神秘,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
  一家大门敞开着。一个老人,正弯着腰,把院子里的一些土,铲到一个独轮手推车上。他背对着我,但感觉他个子很大。叔,叔,我叫了二声。他没有听见,也没有转过身来。大概,他聋了吧。而我,多么希望,他轻过身来。宽额阔眉,双目微蓝,金色卷发,并说着我听不懂的罗马语。那,是他故乡的模样。
  我悄悄地退了出来,有点茫然地站在那个村子的巷道里。
  几辆车,从我的身过开了过去。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猎奇者。
  村子尽头,一个手执牧鞭的老妇人走过来。她以为我是他们村子里,某一家人的亲戚。当她知道我的目的后,叹一口气说,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孩子们,都在城里的学校里读书。只留和她一样的老人们,守着牛羊,守着村子,还守着不远外的草场。她说的牛羊,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吃草。而那些草场,也是西北常见的荒漠、戈壁,长着低矮的芨苃草。
  她指着村子的另一侧说,那面,有个亭子,你去看吧。说完,就追她的牛羊了。
  风很大,吹的村子呜呜作响。突然,有点怕。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过时光隧道,来到了古代。并分明看到,那些携儿将雏的罗马人,正一手握长剑,一手拿护盾,缓缓地从大漠深处走过来。他们的后面,是怀抱禾稻,手牵牛羊的女人和孩子。
  几千年后,他们了去哪里了呢?
  他们死后,都遵从着土葬,死者的头,一律朝西。定期不定期,他们都要到离他们不远的金顶大殿里,去诵经超度。超度亡者的灵魂,能漂洋过海,回到他们真正的故乡。
  那个亭子,叫骊靬亭。在村子西北角上。白色的花岗岩建筑。一看,就是西欧的风格。亭子底下,是一块黑色的石碑。碑上,刻着一排字:古罗马军人东征归属纪念碑。碑的背面,刻着那次事件的简要经过。亭子前面,是半截荒芜的土墙和长满了衰草的空地。更远一点的地方,是被当地村民拆的面目全非的老城墙。
  寂寥,空旷。没有人的村子,是多么的寂寞呀。
  亭子西侧,是一道深深的土沟。沟底,流淌着一袭浅浅的水,是祁连山流出的者来河。它孱弱、疲惫,这条从远古流淌过来的河,在历史的空间里,它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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