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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异木棉的冬季

2021-12-26叙事散文李子四

异木棉的冬季忽然觉得我居住的小区,有许多异木棉树。这个“忽然”是今早在小区散步的时候“忽”出来的。这些异木棉绝不可能昨夜就自己冒出来,也没有可能是小区的花匠一夜间移植过来。足可见我平日的糊涂。我说许多,只能说今天的注意力被异木棉吸引而已。……
异木棉的冬季 忽然觉得我居住的小区,有许多异木棉树。这个“忽然”是今早在小区散步的时候“忽”出来的。这些异木棉绝不可能昨夜就自己冒出来,也没有可能是小区的花匠一夜间移植过来。足可见我平日的糊涂。
我说许多,只能说今天的注意力被异木棉吸引而已。并非说成千上万的多,不可胜数的多。若真要数数,也只有二三十棵。

异木棉的树杆,可以说一副丑陋粗鄙的凶相。被砍去树枝的伤疤,凝结着仿佛充满仇恨的狰狞表情。也许它想不明白,浑身都长满刺了,还是不能抵挡人类的快刀利锯。

我想起关牧村唱的歌《多情的土地》里有这样的歌词:我拥抱村口的百岁洋槐,仿佛拥抱妈妈的身躯。异木棉不可能让你去拥抱它,你也不敢去拥抱她。但这片多情的土地还是容纳了它。

那个“异”字,让我想当然地认为它是从异国引进来的。不过我没去查资料,不想考究得太真,像大厨添加味料的“适量”、“小许”具体是多少斤两一样。只要菜肴做得滋味可口,谁会管它放了多少克盐和糖,酱油和醋。

今天属大雪已过,迎接冬至的节气,它的花张扬得格外分明,满目盈视。先是一棵几乎纯白的花,我把它定格在一片灰色的楼宇外墙之前。青黑的树枝,微黄的花蕊,如果是画出来的多好。可惜,我没有这画技。王安石的“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说的是梅花。异木棉是否有暗香我不知道,因为它太远了,也太空旷了。即使有,也香不到人的鼻孔里来。

异木棉的树杆虽然丑,但不能不承认它高大威猛。除非登上四五楼,不然不可以与它平视。这么彪炳劲挺的树却长出极致柔情的花来,真是匪夷所思。把镜头拉近,才能看到它的花瓣,有点似羊蹄甲花,只是没有羊蹄甲花那几条乳白的花芯。纯白的花只得一棵,大多数异木棉花是红的。

那种红略带点紫。从瓣根的浅黄开始,向瓣端一路慢慢变红。但那红不是普通木棉的红。普通木棉花的红是如火的,如血的,有豪杰气。异木棉花的红,近似莲花花瓣的末端,红得“可远观而不可近亵焉”。

我抚摸了一下异木棉的树杆。它的尖刺很锐利,锐利得霸道。轻抚可以,千万别不识趣地拍打它,不然流血的一定是你。刹那间想起西楚霸王和他的虞姬。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却缠绵着可人的虞姬。虞姬像这妙不可言的异木棉花一样,含情脉脉,开在高高大大的人不能近的树杆上。霸王和虞姬是悲情的,悲情得让后人心痛。异木棉的树杆和花,是喜情的。比“世间只有藤缠树”更喜情。不管度过多少个春夏秋冬,都一起互相滋润着慢慢变老。

记得去年,最冷的时候,我画过一幅异木棉的写生。那时候只有花,没有叶。现在的树叶也在慢慢地凋零着,花越来越多地绽放着。相信到三九严寒,叶会落光,花也到了最后的灿烂之颠。从春到夏至秋,一年的厚积薄发,就会再次轮回。

都说春天才会百花齐放,万紫千红,其实不然。夏有夏的花,代表就是荷。秋有秋的花,菊就是翘楚。冬的形象花是梅,其实梅只是在冬之末才开放的。异木棉的花,在我的记忆中自立冬始就开花,开满整整一个冬季。树杆不近人情,花却予人温馨。

我们日常见的木棉树,被叫作英雄树。英雄的来源是海南黎族的一个头领,为抵御外侮牺牲了,化作了一棵木棉树。它身躯挺拔高昂如山,花开深红如血,无愧英雄的名字。它是阳春三月才开花的,若只论花性,可以说是争了个末春。它在桃李杏梅等等花色过后,才赢得人们一片仰视的目光,难免有点英雄气短。

异木棉不同。天气转冷就已经整装待发,跃跃欲试。到冷气流南下,它迎面而上,越冷花越茂盛。我在微信上看到广州友人拍的异木棉,要么整片桃红粉红,要么如棉如雪。难道在娇艳明媚的柔美中,就不存在英雄气吗?当然异木棉的引入,只是观赏性植物,我们无须给它赋以不可一世的绰号。也不必因为它的花身姿曼妙,就硬说它是“英雌”。毕竟,树杆上虚张声势的尖刺,有点拒人千里不讨人喜。它也只不过是在万物瑟瑟发抖的寒风中,宣泄自己对冬季的向往和热烈,并不在乎人们对它的指指点点,是恨是爱。

冬季是冷酷的,冷酷中也有让人暖心的大自然的恩赐。虽然寒潮将一波一波地袭来,却未必“万花纷谢一时稀”的。当一树树异木棉蔚然花开时,我真的是满心欢喜。 2021.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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