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宝藏
2021-12-26抒情散文王怡云
爱的宝藏 母亲在自家的小院里种了些疏菜。她的疏菜种得讲究。她每年用的疏菜种子和幼苗,都是费尽心力地去四邻八乡打听,寻找出来的最好品种,甚至不惜托人去著名的疏菜之乡买。她给疏菜的肥料,从来都是绿肥。疏菜上了虫,她宁肯一条一条在捉,也不打药……
爱的宝藏 母亲在自家的小院里种了些疏菜。
她的疏菜种得讲究。她每年用的疏菜种子和幼苗,都是费尽心力地去四邻八乡打听,寻找出来的最好品种,甚至不惜托人去著名的疏菜之乡买。
她给疏菜的肥料,从来都是绿肥。疏菜上了虫,她宁肯一条一条在捉,也不打药。
她说,自己的儿孙既然已长大,走出了家门,那她就把院里的疏菜当宝贝养。她给它们松土,浇水,给它们最好的营养,最好呵护。每天,她在自己的菜园里转呀看呀,菜园里连根闲草也藏不住,连在里面嬉戏的鸟儿,也怕她几分。
母亲爱笑,当她看着她种的菜在开花结果时,她的笑更多。她常常给我打电话这样说她的疏菜:“咱家的西红柿有几个长得有如鸡蛋大小了。有个茄子,憨得很,藏在叶子底下,偷偷地长,今天下午,我过去拔开叶子,才发现,它已长了那么大个了。有个南瓜,小拳头似的,在那儿荡秋千呢。那嫩黄瓜呀,臭美得很,你是没看见,一根根顶着朵小黄花在长。那韭菜呢,根根直着脖子,憋着劲长,我用手量了量,一拃都量不完的,你星期天回来,就可以包饺子了……”其时,我听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泡在笑声里 。
我喜欢吃母亲种的菜。妈妈的菜 ,每熟一茬,就打电话通知我。每次我一进大门,风尘扑扑的,就随手摘一个西红柿,往水龙头下一冲,就向嘴里塞,咬一口,甜甜的,酸酸的,真好吃。再摘一根匀称苗条的嫩黄瓜,吃在嘴里,是嘎嘣脆。嘴里吃着黄瓜,眼却看着那紫色的长茄子,若把紫色的外皮一撕,里面雪白的肉,绵绵的,嫩嫩的,还甜丝丝的,我从小就爱吃……母亲在一旁,边看着我吃,边舒心地笑,笑着笑着,就悄无声息地去割一把韭菜,去给我包饺子吃。她的一畦韭菜,是细叶韭,韭香浓得很。
院墙边吊着的南瓜,个个长得脖长肚小的,用它熬粥,面面的,甜甜的,口感极好,每次我要走的话,要带几个。反正要走的时候,妈妈总还要拔一些这样的菜,摘一些那样的菜,大包小包的让我带,几乎每回都是这样,每年都是这样。
母亲种菜真是不容易,七十几岁的人了,还要拿着铁锨翻地,拿锄头挖地,拿铁耙耧地。我回去的时候,几次碰见她拿着农具,在菜园子里忙,就劝她休息,她总是不听。 那次,看见她热得全身上下就像刚从水里出来似的,汗水流进眼睛,疼得她睁不开眼了,却还在菜园子里忙,我心疼不已,冲过去,夺下她手里的农具,拉她到阴凉地坐下休息,说:“你何必受这种热呢,现在超市里什么菜都有,不会缺菜吃的。”母亲笑着说:这点热算什么,想想这一园子收获的菜,心里就舒畅,身上就有劲。再者说,超市里的菜,那都是用化肥养大的,用农药喂熟的,哪能和自己种的相比?”
我实在劝不住她,无奈间,也曾想过装着不喜欢吃她种的菜了,让她没了种菜的动力,可能就没心劲再种了。可看见她在菜园子里干得那样起劲,干得那样欢喜,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这话说出来对她太残忍,我实在不忍心扫她的兴。
唉!那只好由着她种下去了,我抽空多去帮忙就是了。
就这样,母亲乐此不疲地种她的菜,我欢欢喜喜地吃着她种的菜。一天天,一年年走过来。
那些黄瓜,豆角等都下架的时节,有次,我回去看母亲,一推开大门,就看见大毒太阳下,空闲出来的土地里,穿一身碎花衣服的母亲,头戴太阳帽,坐在小板凳上,挥着小锄头在挖地,汗珠儿从她的脸上一串串地滚落,她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和我一同进门的邻家大嫂,见此情景,开玩笑说:“婶子,你这菜园子是个宝藏吧,你每天在这里挖呀挖,挖得那么起劲,你挖出了多少金?多少银呀?”
母亲是怎样对答的,我没在意,倒是邻家大嫂的话,让我若有所思。
是啊,母亲这个菜园子,就是个宝藏。不过,这个宝藏里,既没有金,也没有银,它有比金银更宝贵的,那就是永远也不会枯竭的母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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