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侎人结婚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15 编辑 <br /><br />　　俐侎人结婚
　　李有旺/文
　　正所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相处相恋五年多，俐侎山寨菖蒲塘的阿塔（小伙子）金华和小寨的阿朵（未婚姑娘）石娣的爱情终于修成正果。古历正月二十日，这个由俐侎部落里德高望重的朵觋（祭司）掐算出的黄道吉日，就是他们喜结连理的美好日子。
　　一日嫁娶，三天是客。头天过礼，次天正客，末天圆满，这是俐侎人的古老传统。
　　正月十九日过礼天一大早，男女双方家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前来帮忙的亲朋好友在掌棚人（总管）指挥下，端茶传烟，做菜做饭，摆桌弄凳，各忙各的，一切井然有序，一律按部就班。场院里早早就铺撒满绿色的松针，松针是俐侎人崇拜的植物之一，既压尘，又添喜气。前来做客的人们身着黑色为主的民族服装，有说有笑，像一只只黑色的蝴蝶飘飞在两家的房里房外。
　　享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福，金华和石娣两家主房都从瓦房变成了钢混结构住宅。房屋虽然没有遵从统一的建筑样式，但在俐侎部落，一楼都建成单一的房间。和房门相对的墙壁正中，供奉祖先、天、地的台位一字摆布，每个台位供奉着水碗及受俐侎人崇拜的松树、杜鹃木等植物的枝叶。在祖先台位左下方不远的墙壁处，长明灯从过礼天早上亮起，一直要到圆满天傍晚才熄灭。长明灯位置在祖先、天、地的台位下，以示对祖先、天、地的尊重。灯油用的是俐侎部落里纯手工制作出的铁核桃油，据说点这样的油不会燃起烟雾，可以有效避免熏及祖先、天、地。麻线做的灯芯分为两棵，有成双成对的寓意。一楼左手边，石娣家过礼天及正客天新娘未出嫁前用来摆放陪嫁品，金华家过礼天为寨中年老的妇人聚处聊天的地方，正客晚上则是陪嫁的妇女、新娘、伴娘就寝的位置；一楼右边，都是民间讲唱歌手及寨中老人唱龙门调的地方。
　　婚事场合唱龙门调，是俐侎部落的传统礼俗。民间讲唱歌手是主人家在喜事前带上喜酒去邀请好的，而寨中的老人，则是由掌棚人征求主人家意见后定夺的。唱龙门调的主角是民间讲唱歌手，其他人的作用是陪唱、伴唱或应和。龙门调是古歌调，能唱古歌调的都是专业的民间讲唱歌手，一般人唱不了龙门调，因为在没有本民族文字的俐侎部落，唱龙门调不仅得靠传承，也需要具有演唱的天赋。因为是古歌调，龙门调里面的用语和今天俐侎部落的口头语区别很大，即便再通晓汉语的民间讲唱歌手，对龙门调大多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好在大意还是明白的，据说主要是助兴添喜，抬敬主、客人以及祝福新人。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普照大地。屋外场院边，在金华家帮厨的忙着做待客的午餐。屋内进屋的右手边，民间讲唱歌手及寨中有威望的老人围桌而坐。两个讲唱歌手，六个老人，一共八人。唱龙门调的人数一般是六个，最多是八个，讲究的是必须是双数，好事成双嘛。每人面前，有一个酒碗。桌子边上,摆着啤酒和白酒。最显眼的地方是桌子中央,摆放着两个碗，一个碗里装着一块四方形的豆腐，另一个碗里装着一块四方形的被染红了的猪肉。豆腐和猪肉上插满了时下盛开的菜花、豆花、桃花、李花、梨花、萝卜花等。碗里的豆腐和猪肉要切成标准的四方形，预示着主人家办置的是一场体面尊贵的婚礼。豆腐和猪肉是俐侎部落办婚事的主菜，在唱龙门调时各放一碗豆腐和猪肉，表示主人家会让客人吃好吃尽兴。豆腐和猪肉上插花，枝数必须是双数，目的是祝福主人家生活幸福如盛开的花朵，祝福新人婚姻甜蜜如盛开的鲜花。围桌而坐的八人，一边喝酒，一边开始演唱龙门调。
　　龙门调内容丰富，意味深远。婚事有婚事的龙门调，丧事有丧事的龙门调，乔迁有乔迁的龙门调，节庆有节庆的龙门调，内容不同，唱法却基本相同。婚事唱龙门调，要经历开始到发展、高潮、结尾三个阶段。开始和发展的阶段，多在过礼天，高潮阶段在正客天，结尾阶段在圆满天，与三天客事主题相吻合。客事三天，天天有龙门调上演。而过礼天演唱的龙门调，通常以问答的方式进行，由其中一名民间讲唱歌手先开唱，以隐喻、指代、比喻的方式，以抬敬和祝福主人尤其是新人的角度出发，抛出问题，另一名讲唱歌手唱答，其他的桌友伴唱或应和。
　　转眼间，吃中午饭时间到了。掌棚人开始安排人将碗筷饭菜上桌，招呼人入座准备吃中午饭。最先上菜饭的肯定是唱龙门调的那一桌，原先的摆设依旧，饭菜就摆在桌子的空位上。龙门调演唱暂时偃旗息鼓，一桌人开始进餐，待填饱肚子后再把龙门调唱响。金华家早饭后要去石娣家过礼，饭后过礼人就要出发。因此，上好唱龙门调人的饭菜，就要开始上过礼人的饭菜。对娶亲家来说，过礼人在过礼天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因此他们就餐时就安排在正房一楼正对祖先、天、地台位和房门的位置。其他的客人，就餐就在场院里摆放的桌子周围进行。俐侎人婚事吃的饭，如今多是白米饭，也有吃糯米饭的（据说婚事吃糯米饭的人家，不仅代表婚事待客的规格高，也显示主人家底盈实）；吃的菜主要有猪肉、鱼肉、鸡肉及时鲜蔬菜，菜碗少的有八个或十个，多的有十二个或者十四个，菜碗讲求双数。
　　中午饭后，相帮的客人有的开始收拾碗筷，有的开始为准备晚餐而忙碌。没事的客人三、五个聚在一起，聊着有共同趣味的话题，或喝酒喝茶打牌休闲。唱龙门调的角儿，又开始继续早饭前未完的演唱。即将去行过礼之俗的媒人等，开始把准备过礼的东西摆放在祖先、天、地台位下的木桌上。米、茶、盐巴，一样四小包，均用红纸包着。一样四包，共计十二包，一年十二个月，以应天时；用红纸包裹，代表喜庆。过礼少不了酒，酒有七瓶，瓶口用红线栓着。七瓶酒，各有所表，其中一瓶，是杀猪酒。金华家要给石娣家过一头猪的礼，猪是活猪，两百来斤，要由过礼人把猪带到石娣家，石娣家验礼后，媒人要把杀猪酒交石娣家的掌棚人，再由石娣家的掌棚人安排人杀猪，杀猪酒就是给杀猪人的谢礼；另六瓶酒中的两瓶，是交礼酒，媒人要把两瓶交礼酒交给石娣家的掌棚人，以表明礼送到，请石娣家掌棚人安排好过礼的其它礼节；还剩下的四瓶酒，其中两瓶是摆礼酒，要把除猪以外的过礼的东西摆放在石娣家祖先、天、地台位下的桌子上，请主人过目；另外两瓶是收礼酒，主人觉得礼物到位，就将酒和礼物收起来。通常的过礼礼物，还有烟，数目要以女方家确定。石娣家只和金华家要一条过礼烟，金华家就依了石娣家，不多不少地准备了一条过礼烟。
　　在祖先、天、地台位下摆放过礼的礼物，同时也是对祖先、天、地的朝拜。朝拜过祖先、天、地，主人家把朝拜过的礼物塞进包里，交给媒人。即将上路前，掌棚人给每位过礼人各发了一包烟，既是对过礼人的感谢，也是恳请过礼人到石娣家后代主人给石娣家的亲友传烟。
　　过礼人出门了，现在有拖拉机等交通工具代步，省了不少劳力和脚力。过礼的猪被赶上了拖拉机，过礼人也挤上拖拉机，往石娣家方向赶去。新郎金华按照传统习俗，过礼天不能去石娣家过礼，他就在家里招呼前来做客的亲友，给亲友们端茶倒水传烟。过礼人的队伍主要组成人员是两个媒人，一对新郎的长辈夫妇。两个媒人的职责主要是要确保圆满地过完礼，而新郎的那一对长辈夫妇，还要代主人家完成一项特别的礼节。过礼人即将出门时，金华的母亲要把一个装满米饭和三片猪肉的饭盒交给参加过礼的夫妇中的妇女。该妇女要把这盒饭菜带到石娣家，等行完过礼手续后，和石娣家的亲人共同分享菜饭，以示两家人以后相亲相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金华和石娣两家相隔十多公里，两家都和广大俐侎群众一样住在大山深处。山路狭窄，崎岖不平，由于颠簸，车上拉着的猪不安分，几次差点从车厢里奔了出来。为了确保安全，司机只好放慢了车速。十多公里的路程，拖拉机硬是奔走了近两个半小时。刚从金华家出门的时候，约十一点半。石娣家掌棚人问金华家过礼的媒人，什么时间能到达石娣家，媒人说不会超过一点半。但到了石娣家的时候，时间已快两点半了。
　　石娣家派人来到村外迎接过礼人，从一点半就开始等，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过礼人来，就相帮着赶猪，大家紧挨着走进了石娣家。把猪赶在场院边，过礼人走进了石娣家正房一楼。作为新娘家，过礼天唱龙门调，要等主人收礼后才进行。此时石娣家正房一楼，除了堆积陪嫁品外，坐满了石娣的长辈和掌棚人。金华家的媒人急忙给石娣家的亲戚和掌棚人传烟，一方面是为了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另一方面是为姗姗迟来表示抱歉。过礼的猪石娣家的亲友和掌棚人都看见了，两百多斤的肥猪，没得说的。金华家的媒人忙着把其它的过礼礼物摆放在石娣家祖先、天、地台位下，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石娣家的掌棚人仅仅只拿过那瓶杀猪酒，就开始安排人宰杀金华家那头过礼的猪。金华家的媒人只好尴尬地坐在一楼里的木凳上，等着给掌棚人交礼和主人收礼。按理来说，交礼和收礼结束后，石娣家的掌棚人就要安排过礼人就餐。但因为迟迟没有表明已经交礼和收礼，金华家的媒人只能干耗着时间，空饿着肚子。
　　猪宰杀收拾好了，饭菜已经上了一巡又一巡。金华家的过礼人还没有被石娣家的掌棚人安排吃饭，这意味着金华家的过礼手续还没有完成。金华家过礼的媒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作为婚事中久经沙场的老手，金华家过礼的媒人心知肚明，现在毕竟不是古时候，据说古时候俐侎人过礼、娶亲，天不黑不出门。现在很多俐侎人家庭，过礼、娶亲讲究的是要让过礼、娶亲人回到家还能赶太阳脚。石娣家的掌棚人迟迟不安排交礼和收礼，就是有意要让他们天黑了再赶回去。这不是不进行交礼和收礼的礼节，而是为了对过礼人姗姗迟来的惩罚。金华家的过礼人心里明白，却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太阳完全落进了西边的山丫，天地开始变得混沌起来，石娣家的掌棚人好象才想起交礼和收礼的事情。这只是一个手续，完成这个手续仅仅只是三、五分钟时间。这个手续完成后，掌棚人安排过礼人就餐。就餐前，金华家前来过礼的妇女打开了饭盒，与石娣的亲友共同分享饭盒里的食物。
　　吃完饭，天就黑将下来，过礼人辞别石娣家的亲友和掌棚人，开始返回金华家。石娣家把金华家过礼的猪头递交给了媒人，这是礼俗，也是媒人的报酬。媒人应得的报酬有金华家送的一个猪头，石娣家送的一个猪头。所不同的是，石娣家送的猪头要先带回金华家，回到金华家后，要先在金华家的祖先、天、地台位下供奉一番。等到圆满天客事结束，媒人才一并把两个猪头带回家去享用。参与过礼的妇人由把饭盒带回金华家，当然，饭盒里又盛满了石娣家装好的饭和肉，体现了相互间你来我往，有情有谊。
　　过礼人走后，石娣家唱龙门调便拉开序幕。受邀的古吹手的号声也在村外响了起来，这说明古吹手来到了。婚事请古吹手吹唢呐长号，这也是俐侎部落的古老传统。古吹手和民间讲唱歌手一样，都是成年男性。因为吹的是古老的曲调，被俐侎部落尊称为古吹手。和石娣家一样，金华家邀请的鼓吹手也是天黑后才到，到了寨边以号声提示。听到号声，掌棚人和石娣的一个长辈，一起循着号声的方向，去迎接古吹手。邀请的古吹手不论新郎还是新娘家，都是两个。石娣的长辈和掌棚人去迎接古吹手时，手端托盘，托盘里放着两瓶白酒和两个酒碗。见到古吹手，掌棚人敬烟，石娣的长辈敬酒，簇拥着古吹手进家。古吹手就按照既定礼俗，时不时地吹奏着古曲，为婚事助兴。
　　唱了个把小时的龙门调后，民间讲唱歌手开始唱起歌调，因为即将进入传统打歌环节。俐侎人打歌就在正房的一楼进行，打歌的时候，由一名或两名芦笙手领头，乐器就只有芦笙手的芦笙。芦笙手悠扬的芦笙声响了起来，开始领头边吹芦笙边走起打歌舞步。民间讲唱歌手、寨中有威望的老人以及石娣的长辈门，跟随着芦笙手打起歌来。而新郎金华家，过礼人回家后，掌棚人要安排他们先吃晚饭。等过礼人晚饭结束，唱龙门调的人也要转入打歌程序。结婚打歌在俐侎部落，是庆贺道喜的表达，过礼天晚上要打歌，正客天晚上更要打歌，新娘出嫁时也要打歌。打歌时边走舞步边唱充满美好寓意的打歌调，男女老少都乐于参与，晚上打歌往往会打到通宵才罢休。
　　正客天一早，古吹手长号一响，金华家的亲朋好友就起床了，大家聚到了金华家，听从掌棚人的吩咐做着需要做的事情。在金华家一楼右侧小憩的民间讲唱歌手及寨中有威望的老人开始围坐桌前，继续演唱龙门调，石娣家的情形也如此。金华家要到石娣家娶亲，早饭吃得早。娶亲人和唱龙门调的人都在正房一楼吃饭，其余来做客的亲友就在场院吃。饭后，娶亲人要出门了，古吹手的唢呐及号声及时传达了娶亲人出门的讯息。新郎金华分别给掌棚人、唱龙门调的人及来做客的亲友发了一轮香烟，和娶亲队伍一起爬上拖拉机，前往石娣家。娶亲人一般八名，最多不超过十二人。金华家一共去了十二人，包括二名媒人，一对新郎的长辈夫妇、金华及伴郎，另去了六名帮助搬运石娣家陪嫁物品的年青人。
　　早上，石娣家民间讲唱歌手的龙门调持续进行。依照俐侎人的传统礼俗，石娣过礼天晚上就不在家过夜，而是要到伴娘家过夜。就连正客天早饭都不在家里吃，而是由家里人端了饭菜到伴娘家，让伴娘和石娣的大妈或者舅妈一起陪着石娣吃早饭。在和娶亲人一起去婆婆家之前，新娘在正客天通常都不会出现在自家，也不会在自家里帮忙，就躲藏在伴娘家。直到在亲人和伴娘的帮助下，早饭后穿上新娘装，一切打扮停当，即将出嫁前才被人从伴娘家接到家里，完成既定仪式后，才和娶亲人同往婆家。
　　金华家的娶亲人来到石娣家所在的村口，石娣家派来迎接的人早就在村口等候了。走进石娣家，娶亲人被迎进了石娣家正房一楼。首先进行的仪式是新郎和伴郎要在石娣家祖先、天、地台位前，跪拜石娣的父母及长辈。跪拜石娣的父母及长辈时，由新郎和伴郎给石娣的父母及长辈传烟，石娣的父母及长辈接过烟后又回传他们。这既是表明新郎接受和承认石娣的父母及长辈，也是对石娣的父母及长辈致敬的特殊方式。跪拜过石娣的父母及长辈，又要跪拜民间讲唱歌手。相互传烟后，民间讲唱歌手就会边抚摩着新郎和伴郎的头，边唱古曲调祝福新郎和伴郎生活幸福爱情美满。最后，在民间讲唱歌手主持下，新郎和伴郎要跪拜石娣家祖先、天、地台位。
　　新郎伴郎跪拜结束，堂屋里开始拉长桌，娶亲和送亲各十二人，共二十四人相对而坐。等人坐定后，掌棚人安排人端来了三十四碗肉，每个碗里放三片生肉片。在俐侎部落，古吹手吹唢呐、长号前的桌子上，要按古吹手的人数摆上肉碗，每个肉碗里要放三片肉；民间讲唱歌手讲唱前的桌子上，要按照邀请的讲唱歌手人数摆上肉碗，每个肉碗同样要放三片肉。过礼天、正客天、圆满天相互往来的饭盒里由双方亲人共享的食物里，也有三片肉。三代表多，多代表礼节大。而长桌上摆放的三十四碗肉，其中二十四碗代表代表娶亲、送亲人每人一碗，剩下的十碗两个媒人各一碗，新郎新娘各四碗。摆好肉碗，上好酒，新娘家龙门调即将进入高潮阶段，即进入龙门调的“对话”环节，由民间讲唱歌手和接、送亲人代表展开对话，对话以比喻等方式，充分抬敬主、客人，通过相互抬敬，彼此相互谦让，达到气氛亲热、喜气盈门的目的。“对话”环节用时一般不低于二个小时，分为三个时段，第一个时段就三十四个肉碗进行“对话”，第二个时段收好三十四个肉碗后，要以两个生猪腿上桌而展开“对话”，第三个时段要把第二个时段上桌的猪腿煮熟，众人边展开“对话”边分享。
　　完成龙门调的“对话”仪式，民间讲唱歌手、娶亲及送亲人就开始在堂屋里共进晚餐。经历过新郎伴郎的跪拜、龙门调的“对话”，再等晚餐结束，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古时，为了体现新娘家的热情和重礼，掌棚人一般不会安排娶亲、送亲人在天黑前离开新娘家门的。民间讲唱歌手、娶亲及送亲人晚餐刚结束，穿戴一新的石娣就被亲人从伴娘家接了出来。在堂屋就餐的民间讲唱歌手、娶亲及送亲人，开始在芦笙手带领下进行打歌，等他们打过三转歌后，新娘和伴娘也被迎进了打歌队伍，众人又共同打了六转或者八转歌后，娶亲人和送亲人就簇拥着新郎新娘出门了。
　　娶亲人回到金华家附近，媒人及其余娶亲、送亲人，要直接回金华家。金华和伴郎则带着新娘和伴娘，先到伯伯或叔叔家跪拜过祖先、天、地台位，才进自家门。跪拜伯、叔家祖先、天、地台位时，伯、叔家要在祖先、天、地台位上点亮油灯，并供奉上米和肉。通常的跪拜，要新郎、伴郎、新娘和伴娘一起跪拜。石娣和伴娘没有和金华及伴郎进行跪拜，原因是石娣已经带有身孕，只能向伯、叔家祖先、天、地台位行注目礼。
　　跪拜完伯、叔家祖先、天、地台位，新郎、伴郎、新娘、伴娘就要回到新郎家。新郎家会派出人来到家门外不远的路口，迎接新郎新娘等人。迎接时，端着托盘，托盘里两碗熟饭，两碗肉（每碗三片生肉片）、两碗酒。迎接到新郎新娘等人后，古吹手要鸣号给新郎家提示。新郎新娘一行走进自家堂屋时，要跨过火把，以示除秽和吉利。新郎新娘进堂屋，跪拜祖先、天、地台位后，和所有的娶亲、送亲人一起在堂屋就餐。吃过晚餐，又要开始龙门调的对话，等龙门调对话结束，便开始打歌。
　　正客晚上，新郎和新娘是不同房的。打歌打累了，新娘、伴娘及新娘的舅妈或者大妈合衣同睡一床，位置就在堂屋左手边。
　　圆满天一早，新娘和伴娘要给婆婆、公公及新郎家长辈端洗脸水。把洗脸水端到婆婆、公公及新郎家长辈面前，喊相应的称呼并请他们洗脸即算认亲。早饭后，婆婆要为儿媳把饭盒里装满饭和肉，带上两瓶酒两包糖，由新郎伴郎带领着新娘伴娘“回娘家门”。“回娘家门”后，和娘家人吃过晚饭，新娘新郎要当天返回婆家。返回时，娘家也会给新娘饭盒里重新装上饭和肉，也会让他们带回酒、糖等礼物给婆家。“回娘家门”时，新郎家会再找上一个未婚女子充当伴娘，等他们回新郎家时，就由新郎家找的伴娘伴着新娘回家。等新郎、新娘从新娘家返回到新郎家后，古吹手、民间讲唱歌手、掌棚人、芦笙手及客人就各回各家，俐侎人的婚事就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