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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一双布鞋的记忆

2021-12-26叙事散文何足道哉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28 编辑

   一双布鞋的记忆年龄大了,不太愿意坐车,干什么都喜欢步行。可是脚却不是这儿疼就是那里疼,皮鞋不能穿了,就换运动鞋,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28 编辑 <br /><br />   一双布鞋的记忆
  
  年龄大了,不太愿意坐车,干什么都喜欢步行。可是脚却不是这儿疼就是那里疼,皮鞋不能穿了,就换运动鞋,运动鞋又觉得透气性不太好,感觉不是太舒适。一天,老伴买回一双布鞋,穿在脚上,觉得特别舒适、特别喜欢。布鞋与运动鞋有多大的区别,应该不是主要的,关键是内心深处喜欢布鞋。我想,这与童年的经历有关吧。
  小时候,家里穷,很多的孩子没有像样的鞋穿。常常是鞋底磨穿了,鞋帮穿破了,还在继续穿。能够有一双新布鞋,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那时家里孩子多,常常是大孩子的鞋穿小了,缝了又缝,掌了又掌,再给小一点的孩子穿。至于合不合脚,谁会去讲究呢?人说“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岂不知在那样的条件下,合不合适,都得穿,人说了不算,脚说了也不算,有鞋穿才是硬道理。
  在那个年代里,经常会看见村里的女人们无论走到哪里,手里总是拿一双鞋底。即便是唠嗑,嘴里说着家长里短,手里也是飞针走线,纳鞋底,缝鞋帮。妈妈也是如此。我常常会不由自主想起那句古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感叹身上的一针一线来之不易。尽管这样,我们还是难得穿上一双像样的新鞋。家里穷,孩子多,大人穿得更费。大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全凭一付铁脚板。而那踏碎了一个又一个艰难岁月的脚上,踩着的是女人们如春蚕抽丝般一针一线纳出来的千层布鞋底啊。
  我在家里排行第二,上边是一个姐姐。很多的时候,我脚上穿的是姐姐穿小的旧鞋。别人的鞋穿在自己的脚上,总难合脚,走起路来踢踢踏踏,像一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样子滑稽可笑。那个时候,村子里的孩子大都是这样,挑剔不得,也埋怨不得,谁也无法改变。
  可是,我多么希望有一双属于自己的,合脚的新鞋啊。
  眼瞅着就要读中学了,要走出大山,到山外面更大的学校去读书。那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双新鞋,穿着一双新鞋到新学校读书。总不能老是这样踢踢踏踏的,在学校里进进出出,多丢人啊。
  可是,跟妈妈说了几次,妈妈都没有答应。为此,在心里暗恨妈妈偏心,姐姐上中学的时候,就是穿着新鞋走的。那几天,总是和妈妈较劲,不说话,也不笑,夜里做梦也会哭出声来,因为一双新鞋。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一双新鞋,对妈妈而言,也是很难的。
  该上学了,早晨起来,看见妈妈就坐在我的头前,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简单的行李早已经准备停当,放在炕的一边。我没有说话,吃完早饭,就出发了。
  姐姐扛着我的行李走在前面,我跟在姐姐的身后,妈妈跟在我的身后,默默向村外走去。到了村头,姐姐停下脚步,我也站住,妈妈来到我身边,扣上我衣服敞开的衣襟。姐姐说:“妈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弟弟的。”妈妈没有作声,站住那里。我看见妈妈眼里噙满了泪水。我的眼里也涌出了眼泪,毕竟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妈妈身边,到外边生活。我底下头,强忍着,还是不做声。
  到了学校,姐姐帮我整理床铺,却发现行李中间有一双新鞋。姐姐哭了,我也哭了。几天来压抑在心头的不满、怨恨,还有愧疚一下子发泄出来。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第一次走出家门,第一次这样酣畅淋漓痛哭,我一下子长大了。
  似乎从记事起,第一次拥有了一双属于自己的新鞋,一双合脚的鞋。我明白,那是妈妈一夜未眠,用大人的鞋改制而来的。
  我穿着妈妈亲手做的鞋,度过了一个紧张而繁忙的中学阶段。像父辈走在家乡坚硬的土地上,我的每一步都走的坚实有力,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稳健。我感觉到,我每行走一步,都有妈妈的双手在托举着,都有妈妈那饱含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没有理由不珍惜脚下的每一次行走,没有理由不认真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后来,我穿过各种各样的鞋。有布鞋、皮鞋;有名贵的,有普通的。可在我的心中,最让我不舍的是布鞋,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穿的鞋,是母亲熬了一个通宵,为我赶制的第一双鞋。我总觉得,布鞋不光是穿着透气舒适,布鞋上行走着妈妈的千针万线,布鞋贮满了妈妈的深情。是啊,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穿布鞋了。就像是一种回归,从现在回归到最初,大半辈子行走了千万里路,感觉自己的脚还是回到布鞋里面最安稳、最舒适。
  对布鞋情有独钟,也许是为了感念妈妈的恩情,也许是对童年往事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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