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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画里人生】小半碗玉米粥的爱情

2021-12-26抒情散文冷晰子
这是一个我曾如一条异域之鱼,不慎滑入之后,又与之擦肩而过无数次却依然陌生的城市。一场雪,在我抵临的深夜,漫天飞扬。凌晨抵达的疲惫让我轻信了一个旅馆老板娘貌似善良的脸,跟着她在风雪中钻进一条幽深小巷中的所谓幸福旅馆。进门所见的肮脏床头几乎让我……

这是一个我曾如一条异域之鱼,不慎滑入之后,又与之擦肩而过无数次却依然陌生的城市。 一场雪,在我抵临的深夜,漫天飞扬。凌晨抵达的疲惫让我轻信了一个旅馆老板娘貌似善良的脸,跟着她在风雪中钻进一条幽深小巷中的所谓幸福旅馆。进门所见的肮脏床头几乎让我呕吐。迅速的退出来,在微黄的灯光里,钻出泥泞的小巷,走进维也纳宾馆的大门。

这段叙述的重点,是深夜无拘肆虐的风雪,还有,幽深而泥泞的小巷,我并未觉得一丝的害怕------我并不是一个勇敢的女子。

在舒适的宾馆沉沉睡去,清晨醒来拉开窗帘的满眼洁白让昨夜那张貌似善良的脸,洗涤得干干净净。眉眼间雀跃着欢喜。

其实,很想有一个俗世的清晨,可以俯身吻上一个人的额头,可以埋首一个人的胸膛,可以,有煎鸡蛋的香,从厨房里飘出来,或者,就只两个馒头,一碟咸菜,一碗稀粥,也能一口一口地喂养一场地老天荒的爱情。

这些奢望,玫瑰花一样开在心里,一朵一朵,能听见骨朵的呼喊,能闻到花瓣浓郁的香,一丝一丝地飘出来,在唇间堆积成俯身一吻的欲望。

身体是个乖孩子,纹丝不动地立在窗前,看雪,看洁白的世界和世界里川流不息的蚁群。

世界这么大,一只蚂蚁要如何与另一只蚂蚁相遇并且长相厮守。它们,会不会在擦肩之后成为永远的陌路,被一片阔大的树叶遮挡,你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你?

惊跳了一下。语言是个乖孩子,任凭笑意在媚眼流转,没想要将疑问,求证一个确切的答案-------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即使给了你答案,当时的笃定并不代表遥远的未来。时间的长河里,种种风,种种雨,种种突发的事故,都能折断帆船的桅杆,让那个答案成为覆水之舟。

想要将洁白一眼览尽。却被一层薄如轻雾的窗纱遮挡了视线的通透。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一清二楚呢?就像很多结局里的桥归桥、路归路?

疼痛在心底蓄积,倾堤而下。从垄断身体的心到神经的最末梢。

放下试图撩开窗纱的手。桥归桥、路归路,这只是我刹那的一厢情愿。未来长长路途的煎熬,会让这个决定,成为一场不折不扣自欺欺人的骗局。我不要成为骗局中的主角。即使,那顿俗世中亲自洗手做汤羹,注满烟火气息的早餐,永远只是一个海市蜃楼的幻影。

微笑着转身。

如果,我愿意做一个秘密的保守者,那么,永远无人知晓转身之前的种种刹那之念。

爱情在微笑里,若隐若现。我不是个轻易相信爱情的女子,那只是年少的影子,只与含苞的青春如影随形,开放或者凋落,瞬间就可以完成。其实,越长大,越不知道爱情姓甚何名。

我确定你给过我,但我不确定“永远”这个词。

忧伤,烟一样漂浮在空气中。

没有俗世的早餐,那么,走进洁白的世界吧,就像一条鱼,与异域之水的擦肩。 把未来藏进未来。

把爱情,放逐这异域之水,清澈也罢,浑浊也罢,都只是异域之水。

一笼包子,一张饼,几个茶叶蛋,一碟咸菜,还有,两碗玉米粥。

从前,我不是个爱喝粥的女子,水灵灵的骨朵,不需要粥来滋养。粥的温吞,粥的清淡,根本就不是热烈激情的年华有耐心接受的。粥需要一口一口慢慢的喝,年少鲁莽的 狼吞虎咽,会烫了味觉和嗓子,尤其玉米粥。

我们,都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或者,热情鲁莽的少年。已经有足够的耐心,慢慢地喝完一碗玉米粥,然后,不动声色地让爱转身,让尘缘归于寂静。

我依旧是喝不完一大碗的。娘曾骂过我:“那是福根,都喝了。”我才知道,碗底的留存,它的名字,叫福根。

福根,那只是在娘的期望中存在,我早已经不奢望它在我人生的版图生长开花。

我把剩下的 小半碗玉米粥推到旁边,看它渐渐地失了滚烫的温度。人与人的短暂相逢,亦如这碗玉米粥吧,余温渐散之后,逐渐遗忘。

你的手,绕过我,将那小半碗被我冷落在旁边的玉米粥,拿过去,倒进自己的碗里,一口不剩的喝了下去,然后微笑:“不能浪费粮食。”

我在你的微笑里怔然,

你说过,你从来不吃任何人的东西。哪怕是完完整整的给予,更别说是小半碗剩下的玉米粥。

我看见,爱情从你的唇齿经过,在你的舌尖停留,百味皆尝。然后,穿过你的喉间,在你的心上,长成蚌珠。

所有的语言,在洁白的世界里停顿。我祈祷,那小半碗粥,真的可以给你一生幸福。可以给我们的爱情,一生幸福。风烟俱静之后,让爱,如一朵兰,安静开放。


晰子 2010.3.14日晨
[ 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10-4-17 14: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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