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风筝

行走的风筝若水/文

数九寒天里东北风吹在脸上却没有感觉太多的冷，只因蓝蓝的天空中毫不吝惜奉献热能的太阳，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是不会放弃走出家门的，男女老少都好像约好了一样，脸上洋溢着太阳般的灿烂笑容，行走在城市宽敞明亮的大道上，尤其是市中心广场，这里已成为人们休闲散步、锻炼身体、娱乐玩耍的处所。我早就答应女儿星期天到中心广场放风筝，于是我们也加入了匆匆行走的人群。
广场中间是一个比足球场地还要大的草坪，四周是橡胶跑道，东侧是一级级的看台，西侧则是碧波荡漾的新湖，南侧是和新湖公园相连的广场公园。公园的旁边是城市最繁华的商场百货大楼，另一侧则是新华书店。广场就像一个人见人爱的孩童，被新湖、公园和百货大楼温柔地抱在臂弯里。无论是在家里闲来无事，还是在书店里选购了喜爱的读物急于想一读为快，抑或是在商场逗留久了想享受一下阳光，释放一下压抑的心境，人们便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而广场也像一个母亲般张开她温暖的胸怀，吸纳着广大的市民。
在广场橡胶跑道上，已经有很多的风筝爱好者放飞了自己的风筝。风筝大小不同、颜色各异、形状多样，有从商家买的，也有自己亲手制作的。有蜻蜓摆动翅膀、有蝴蝶翩翩起舞、有蜈蚣慢慢爬行、有鱼儿缓缓游动。放飞风筝的有奔跑的孩童，但更多的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不管是孩童还是老人，他们的脸上都荡漾着微笑，一边关注着自己手中的线绳，一边仰望着空中的风筝，并不时地借助风的力道抖动着手中的线绳，以此来控制好风筝飞行的姿态。那份悠闲、那份专注、那种欢乐、那种神态，令人羡慕，让人感慨。偶尔有风筝从空中一头扎下，放飞者并不恼怒，而是调整好风筝再次放飞。伴随着徐徐上升的风筝，人们不得不抬头仰望，在一收一放间风筝不知不觉便爬上了高空，到了一定的高度后，风筝的心情才稳定下来，不再喧闹、不再任性，就像一个舞者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绽放。此时放飞者的脸色也由凝神屏气放松下来，心里的快活不亚于那些奔跑的孩童。


我和女儿行走在广场的橡胶跑道里，找寻着可以放风筝的空地。西侧的新湖与中心广场仅一道之隔，有几个冬泳爱好者正在追波逐浪，吸引了许多人在观看，就连在湖心滑动的游船也好奇地靠了过来。新湖公园的北侧亭子下，京剧爱好者们则拉动京胡，票友们字正腔圆的生旦角演唱，不时有喝彩声响起，继而京胡拉得更响、唱者唱的更起劲了。我把眼光收回，继续寻找。跑到里的人很多，有行走的老市民们，他们的步子虽然比不上年轻人那样轻快，但他们的节奏掌握得很好，双手摆动着，嘴里还唠着什么，也许是熟人彼此间的问候，是自己所掌握信息的相互转达，是对某一件事的争论，还是对老年生活的研究或者展望？跑道里还有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在奔跑着，有人说是市体育队的在训练，天天如此，穿着单薄却被汗水湿透。也有年轻的夫妇带着孩子在这里玩耍，拿着玩具，骑着童车，跟随在行进的队伍里。广场的一角，不知哪个舞蹈培训基地的学生正在这里展示优美的舞姿；台阶上，坐着的大多是一些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他们或在悄悄私语，或在膝上摊一本书默默地看着。广场公园的外围还竖着一些画展橱窗，是青少年宫的孩子们画的画，在这里向市民展示，展窗前流动着大大小小的孩子，还有不时向孩子讲解的父母。在广场公园的音乐喷泉处，有商家搭台子正在搞促销，震耳的音乐声夹杂着主持人的推销声，还有台下围观群众的欢呼声，使促销高潮迭起，台上的劲歌热舞不断地吸引着人们往这里聚集。

终于我和女儿找了一处人相对少的空地，效仿着试图把我刚给她买的风筝放飞，但一次次的努力却没能成功。我请教了不远处的一个老者，原来是风筝的几个点没有安装好。经过调整，风筝终于在我们的手中升空，女儿的欢笑也随之穿透时空感染着我，奔跑、放绳、仰头、凝视、赞许、微笑，女儿开心极了。
看着这些行走在空中的风筝，我的心里猛然一动。大地上游动的人群不也正像空中的风筝一样吗？风筝与地上的行人空地相对，空间相接，飞得再高却离不开一线相牵，否则就会一个跟头伤筋断骨不说，甚至再也没有机会让人仰望。如果是我们人也栽了跟头结果会如何呢？
这些飘逸灵动的风筝，是否和行走的人们一样，有着发髻般细密的情感，有着潮水般真切的思念？是否脱离开母亲的怀抱，就一任自己按照自己的喜好一路前行？心动间，我的脑海里涌现出一幅幅熟悉而又模糊的图画：村庄、树木、小河、耕牛、打麦场、学校、老师、同学，还有那一望无际的原野……想到这里，连我自己也不敢确认，自己是否也正以风筝的姿态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且似乎这一切都随着我的行走而疏远，随着时间的行走而改变。
我的故乡，我和您之间是该有一条线绳的，这么多年它就在身边我怎么却没有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