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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补丁人生

2021-12-26叙事散文洪涓
家门口的篮球场上堆放着一堆沙子有些日子了,孩子他爸才想起家中还有一包半水泥没有用掉。于是乎,昨天早上,父子俩小小地忙活了一回。老公把整包水泥翻筋斗般一步步滚到院子中央的路上,水泥灰飞得老高,他割开外包装,倒出水泥灰,然后用塑料桶提来几桶沙子……
家门口的篮球场上堆放着一堆沙子有些日子了,孩子他爸才想起家中还有一包半水泥没有用掉。于是乎,昨天早上,父子俩小小地忙活了一回。

老公把整包水泥翻筋斗般一步步滚到院子中央的路上,水泥灰飞得老高,他割开外包装,倒出水泥灰,然后用塑料桶提来几桶沙子,我赶忙把酣睡的儿子叫起。在夏日略显凉爽的清晨,父子俩便干开了。父亲拌料,儿子浇水;父亲把拌好的水泥料倒在预铺的地上,儿子便负责抹平。他俩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我在厨房里飞快地洗衣、清洗碗筷,并费劲地准备早餐,然时不时站到门口观望一眼。小小的工程,从六点十分左右开始,差不多我的早饭好了的时候,他们的工程也收尾了。忙乎了近一个小时,父子俩满身的汗水淌成欢快的小河。院子中又多了一块小小的水泥地了,别说,第一回糊弄水泥地的儿子活儿干得挺不错,地抹得光滑平整。自此又有一小块地不会有泥巴粘脚,不会有杂草丛生了。我站在院中看了看,正门口、侧面、小路,还有一两处零星的小地,都是老公慢慢糊弄起来的,当然,铺侧面及小路的时候,因为面积相对大多了,老公叫了两个朋友来帮忙。一块块地,因为在不同的时间段硬化,连接处便留下明显的痕迹,像一块块补丁缀满我的小院。这不禁让人回想起穿补丁衣服的时代,一件衣服,老大穿了老二接着穿,甚至还要传给老三、老四,旧了破了就补上一块,继续穿。打补丁的衣服,打补丁的鞋子,打补丁的书包,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补丁是我们生活的一个重要标识。经了岁月的磨砺,那些日子虽然清贫,于今回想起来,却也透着一丝甘甜的快乐,因为那是一家人同舟共济的记忆,那细密的针脚精心的贴补是母亲们操持的见证。

如今,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物质生活的丰富,补丁的痕迹悄然淡出生活的剧场,成了我们回忆中的一抹久远的温馨,成了衣饰上一片怀旧的风尚。而今日我的家人为了和泥巴、杂草作斗争,不经意间打下了一地的补丁,水泥补丁。我不由得想起十几年的婚姻生活,四次搬家,每到一处,都积极投入新入住的房子建设中,简单美化,搭建阁楼,添置物件,慢慢地一个家竟有了两个家居的装备(小镇和市区各有一套房子)。虽然还算不上富裕,但衣食无忧,风雨无欺。每一住处,都留下了我和家人生活的烙印,都可以找寻到曾经艰辛的印迹。这些不断延伸的生活片断、人生经历充实着我们生命的内涵及外延,似乎是生命的补丁。从这一意义上说,补丁一直存在,从来不曾退出历史的舞台,永远也不会退出。试看,从大家中分离出来的小家,是社会的补丁;小家中新增的人丁,不断添置的物件,是家的补丁;我今日记录生活留下的文字,是日后回忆的补丁;昨天是今天的补丁,今天是明天的补丁。它们层层叠叠,堆砌出我们成长的岁月或衰老的印记。我们生命中每一次的经历,都是岁月打上的一块或温馨或苦涩的补丁,丰盈着我们的生命。我们在补丁的包裹下,逐渐成熟、坚强、豁达;我们在补丁铺就的人生路上,一步步走向我们心中渐趋完美的境界。

现在还有谁会说补丁就是破旧寒酸的象征呢?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爱这打满补丁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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