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记忆(一)烫鸡店
2021-12-26抒情散文党龙
一间破旧的低矮土房,一扇蒙块塑料布的挡蝇门,撑开了小店的脸面。在簌簌掉土的外墙上,用朱红的大笔歪歪扭扭地写着“烫鸡”,就成了一块简陋的招牌。小小的烫鸡店,在这个节奏紧张的时代,开始成了日常生活中一味不可或缺的调料。篱笼般的楼房像鸡笼囚住了城……
一间破旧的低矮土房,一扇蒙块塑料布的挡蝇门,撑开了小店的脸面。在簌簌掉土的外墙上,用朱红的大笔歪歪扭扭地写着“烫鸡”,就成了一块简陋的招牌。小小的烫鸡店,在这个节奏紧张的时代,开始成了日常生活中一味不可或缺的调料。篱笼般的楼房像鸡笼囚住了城市中的男男女女,在疲于奔命的来回往返中啄食着生存的米粒。当某一天,缓下身舒服地伸一下懒腰,想要品味一下惬意生活的时候,去烫鸡店买只鸡,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烫鸡店的主人,是一对腿脚都不太灵便的残疾夫妻。微跛的女主人,摆着稍向右斜的身子,打理着小店的生意。门口的几只大铁笼,挤满了白的、黄的、花的公鸡或母鸡,或低着头啄食着槽中的食料,或环顾四望,悠然自得的样子,它们可能从来未曾想过,自己即将走向死亡,成为城市人餐桌上的美味。
有买主光临,女主人总是会放下手中的活汁,踮着脚快步推开蒙着塑料的挡绳门,大声打着招呼。笼子中的鸡,总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了骚动,芦花公鸡跳到了白母鸡的身上,秃毛母鸡伸长脖子挤着啄食,一只毛色油亮的大白公鸡卖力地“咯咯”叫着,像是吆喝的小贩,或是盼君临幸的嫔妃。买主站在笼子边,扫视着笼中的群鸡,仿佛寻找着遗失千年的珍宝。一瞥,咯咯叫着的那只大白公鸡呼扇翅膀,窜入了眼中。一指,女的踮着脚走到笼边,掀开笼盖,伸手抓鸡。那鸡挺精,倏就窜到了芦花鸡的身后,把整个鸡笼搅动的像一锅滚热的开水,咯——咯——咯的叫声,在阳光下升腾,伴起细尘,慢慢散开。女人卷起袖子,伸长胳膊往里探,就在大白公鸡扑腾时,一捋便抓住了膀子,按到了笼底,其它的同类霎时惊呆了,复又开始了鸣叫。大白公鸡仿佛闻到了血腥,一声高过一声地咯咯叫着,被拎向了小土屋。麻利地绑在屠宰箱中,锋利的刀口下,血开始滴落。咯——咯——两声长长的鸣叫伴着几下扑扑扑的挣扎,一只鸡告别了它的尘世。
女人解下死去的鸡,丢在炉上的热水中,拄着拐的男人,用一根粗长的木棍搅动。转几下,拎出,放在了脱毛机中,启动机器,在轰轰作响的机器声中,脱毛口吐出了一团湿淋淋的毛。
人类的欲望又杀戮了一个鲜活的生灵,再一次让一个曾经高贵的灵魂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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