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中况味

胃中况味
文/范方启

公餐？这实在是一个不雅的说法，但我琢磨着比“用公款吃喝”要婉转、含蓄。论证有多少公款被牙齿和胃消耗掉，这绝对是一个特没劲并且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公餐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着，再来议论这个话题，只有一种人才会干这种蠢事——傻瓜。道理明摆着的，如果真有人管这事，肯定是有办法的，换一句话说，公餐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认同，最起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这个无趣的话题了。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员，我的胃消耗掉的是我个人的钞票，看着别人公餐的干活，心里觉得憋屈，觉得自己这活着就没活出一个人样来。所以，只要有公餐的机会，一般是不会错过的。说着话时，我已和一群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准备公餐了。

打量一下座次，食文化在餐桌上就是一个很好的体现。小小的餐桌就是一个舞台，生末净旦丑，各人找准属于自己的角色，对号入座。我当然只能找最不起眼的地方入座，习惯了。不过，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上也有它的好处，如果不想让酒将自己放倒，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酒量量力而行，就算你不安好心让某人酩酊大醉，办法也不是没有的，你可以举起一杯水向那人表示出自己的忠诚，是不会被发现的，因为从一开始就没人注意你，你大可放开手脚来实现你的阴谋。呵呵！只是我从不肯干这等勾当，这并不意味着我是一个正人君子。只要是公餐，我是不会领任何人的情分的，所以，即便有人朝我使眼色向某人敬酒，我只装作没看见，凭什么要我向那人举杯，他给过我什么好处吗？就算给过，用着公餐来表示敬意更不成敬意了。

酒过三巡，基本上处于闲置状态的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研究餐桌上的不同的脸，这倒是很有意思的。坐在首席的通常是面无表情，首席以外的人们一个个气色鲜亮。面无表情的随便讲一句并不好笑的话，立刻会赢来一阵大笑。面无表情的坐着抿一小口，气色鲜亮的站着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大有毅然赴死的赳赳气概。难怪有人说酒就是媒介，将身份不同的人黏合到了一块。仅有酒还是不够的，还要语言这个黏合剂。好的语言是一门艺术，“屁颂”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一个典型范例，没有一定的扎实的功底是断难办到的。人际交往非一日之功，讲究的是平日的铺垫，铺垫要做到一如既往，像滴水穿石一样······

我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明白得太迟，各人的造化不同，我至今依然是一无所有，罪不在他人，完全在于自己，在于自己一张不会气色鲜亮的脸，在于自己一张不会化腐朽为神奇的嘴巴。人生就这么庸庸碌碌地过了大半，想来即便是虚心向他人求教也无济于事了，说白了，现在我们虽然在一块同吃同乐，可是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既然我不是那条路上的一粒小石子，我又何必将自己硬塞进去让千人踩万人踏呢？

当一次又一次地误打误撞，介入原本我这等小人物不该进的地方，那种“文化氛围”让我越来越受不了，我所能做的便只有控制着自己的冒失，不该去的地方还是别去吧，免得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现在，我正饿着，回想起以往的那些误打误撞的经历，仍然想吐，我的胃有问题了吗？是谁弄坏的？ 安徽省怀宁县平山镇范祠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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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范方启 于 2009-5-14 12:4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