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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风雪中那一抹葱绿 

2021-12-26叙事散文于文华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44 编辑

风雪中那一抹葱绿        □文/于文华脑海里始终萦绕着一副画面,就像粘贴在记忆屏幕,根植在灵魂深处,久久难以忘却:寒风呼啸中,茫茫风雪里……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9:44 编辑 <br /><br /> 风雪中那一抹葱绿        


□文/于文华
脑海里始终萦绕着一副画面,就像粘贴在记忆屏幕,根植在灵魂深处,久久难以忘却:寒风呼啸中,茫茫风雪里,在刺骨的冰天雪地上,依然看见那一抹葱茏的绿色麦子,不屈不挠、盎然挺立在大地之上。
我知道,那是西北常种常新的冬麦。在万物萧条、生命凋零的冬天,依然鲜活着靓丽的身姿,依然翠绿着天地的眼脸。
冬麦的确是苦难里浸泡、艰苦中长大并成熟的植物。这些天来,我睁眼是那一抹雪中的葱茏麦子,闭眼还是铺天盖地雪花里依旧矗立在田地里的翠绿色麦子。千百年的刚强锻打,千百年的风雨磨击,千百年的抗寒磨练,练就了一身不惧怕艰难险阻,不畏缩任何挫折的品格——它们不知寒冷、不怕飞雪,依然在满天飞雪的纯洁雪花里青翠着娇美的身躯,为枯寂单调的生活平添一种生命的色彩。
寒风呼啸的夜晚抑或清晨,人的头脸和全身被冷风扯得干冷干冷。尽管身着保暖内衣内裤,外罩厚实时尚的羽绒服,但依旧感觉到全身的寒冷。闲下心来细细一想:天这么冷,风这么硬,就像刀子一样肆意切割着万物,尤其寒风呼啸的晚上,那些纤弱而娇嫩的冬麦,它们不冷吗?它们不会冻的瑟瑟发抖吗?人冷极了,自有温暖的炉火和温馨的房间御寒,可无处可躲的它们,如何抵御这冰天雪地的气候袭击?怎么能够忍受渗入骨髓的寒冷?其实,我知道,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我:尽管它们的颜色一天天不再鲜活,模样不再光亮,叶子变得黯淡,看起来有些灰黑,甚至干枯。但它们的根没有死去——根在,希望就在!希望在,生命的旗帜就能飞扬!
小雪、大雪依次而至,节气迈着不快不慢的节奏,随意而自然走进人们的生活。放眼望去,四下里白杨树的树枝全干枯了,叶子全部凋零。苹果、李树等和万物在寒风里蜷缩着身躯,松树叶失去了往日的鲜活,显得灰蒙蒙的。唯有路旁的柳树,枝叶虽干枯,但大多依旧纷披着,像是不甘心寒风的撕扯。枝条抚摸起来,还柔柔的,潮潮的,折一根下来,握在手中,仔细观看:里面的叶脉呈现淡淡的绿色,似有一股生命的汁液在流淌在奔涌。我明白了:开春的大地上,为什么只有柳树率先展现嫩黄色的芽孢,为什么生命的舞台上只有柳树第一个婀娜起翠绿的枝条。盖因为它们始终不放弃希望的追寻,在冰天雪地的日子依旧不丢弃力量的积攒。就像和它一样痴情顽强的冬麦。
冬至过后,并不意味冬天的结束。接踵而至的小寒、大寒会带来更加寒冷的日子。西北的三九寒天,有门外放置的缸冻破的记录,何况那么纤弱娇嫩的冬麦,在刀子一样坚硬的西北风肆虐的夜晚,很难设想是如何挺过来的。乡村睡了,头枕着空无一物的田野,有炉火取暖的家园。干干的野草、死寂的树木、冰块覆盖的小河,以及远处白雪皑皑的雪峰也睡了。唯有无处可躲也不愿意躲闪的冬麦苏醒着,心明眼亮、胸怀大志的冬麦始终都不愿意放弃追寻。尽管天寒地冻,尽管风雪弥漫,尽管寒意逼人,尽管死气沉沉,但冬麦的内心深处,一颗颗种子不怕艰难困苦,向前奔涌。有谁知道冬麦内心深处的呐喊,有谁清楚冬麦走过了怎样一条矢志拼搏的路。
下雪的日子是农人最惬意最闲适最自在的日子。老婆娃娃热炕头,啥都不想干,啥都不用想,只静静听着无边落雪的声音,只盘算着种好的冬麦如何多打三五斗。有时乡村上空,清早抑或黄昏,嘶鸣沧桑的唢呐,呜呜奄奄传来。那是又一个老人去天国报道了。春种秋收,春华秋实,这是生命的规律与自然现象。上了岁数的老人,大多选择在农闲的冬天“云游他乡”——大概喜欢冬的圣洁,雪的飞舞。
来年早春,那些看似灰不拉叽、蓬头垢面的冬麦,会不知不觉早早悄然上路,率先闪亮走上生命复活的路程。其实,冬麦一直没有停下成长的渴望,一直都在默默无闻积蓄着力量,自始至终倾听着生命的呼唤。即或在漫天飞雪,即或在冰彻刺骨的日子。等其他麦子播种、坐胎、扎根、绽叶,冬麦早已翠绿鲜亮、鲜活盎然的面孔染亮人们的眼帘。等春麦能够遮盖住地皮了,看得见横成排竖成行整整齐齐的模样了,一地接一地长势翠绿,喜人的冬麦,已然能浇苗水了。此时的水不甚紧张,不用和其他植物抢,人们也心平气和、顺理成章让着冬小麦。要是水浇到时辰节气上,冬麦便一天一个俏模样,一天一个新姿势,一天一副绿面孔,不几天就摧根拔节了。
七八月里,等春小麦杨花吐穗之时,冬麦就要挥镰收割了。农民磨快早就急不可耐的镰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走进麦穗齐整、饱满好看的麦田。锋利的镰刀一挨到长到节气的麦子的命根儿,自会乖乖匍匐在地。农民埋下头,割一把,抓一把(捡拾遗落地上的麦穗),打好腰子(就地取材,将长势齐整长长的麦子抽些,加工成捆扎麦子的东西)一口气割到地头。歇口气,来不及伸个懒腰,再从这边向地头挥汗如雨地割。冬麦一个冬春夏的梦想,顽强抵御冰雪冷风寒冷的考验,就是为了人们今天的收割,就是为了人们日子的实在。

千百年来,矢志不渝的冬麦,浴“雪”奋进的冬麦,骨骼里、灵魂与血脉中,被赋予一种刚强耿直的精神,被浸透了一种宁可站着生不愿躺着等死的品质。


我一直认为:只有冷峻、雄性、苍茫的西北,才培植养育了冬麦这样一种作物;只有无怨无悔、倔强生长的冬麦,才会冒着凌厉的寒风上路,顶着刺骨的飞雪默默行进!而在冬麦养育下长大、吃冬麦成人的西北农民,才养成了吃苦耐劳、顽强拼搏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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