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抒情散文

抒情散文

云上的情谊

2021-12-26抒情散文汪彤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14 编辑

  飞机升到5600米的高空,不再颠簸的那么厉害。海航空中小姐向大家说了许多抱歉的话。我靠机翼的窗户坐,侧头向外望去,蓝天在头顶,我在云彩上。起飞时,机……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14 编辑 <br /><br />  飞机升到5600米的高空,不再颠簸的那么厉害。海航空中小姐向大家说了许多抱歉的话。我靠机翼的窗户坐,侧头向外望去,蓝天在头顶,我在云彩上。
  起飞时,机翼发出嗡嗡的声音,机翼金属翅膀向宽缓慢伸展,那似乎是一个很困难,但必须要做的准备。我想,飞机也一样,飞起来的时候,要将两个翅膀打开的足够大,做好全部的准备工作。
  一直瞅窗外不断变幻的云彩,把头和脸靠在窗户旁边,我不敢看身旁邻座的一对外国人,他们有金黄色头发,白皮肤,上了年龄,却说不好是多少岁。
  临上飞机我迟到了,机场的大喇叭不停的喊我的名字,机舱里坐得更多的是外国人。我靠窗户坐,邻座的外国人起身让座,我说了好几次唯一能说得标准的“Thank you ”,却没听到不用谢的话。我想,我的迟到一定是这趟班机延时的原因,心里敏感而内疚,不敢像往常一样大方的观察周围的人,怕碰到别人埋怨的眼神。
  飞机上除了空姐走来走去,不时的说说服务周到的话。我与同坐一排的那两个外国人,怀里都有一本书。我旁边的妇人,手里的书厚得像字典,她一边看,一边轻轻读给身边的男人听。我手里一本《西泠往事》,书上有杭州西泠印社门口的风景照。
  空姐一会儿递来热茶,我正准备喝一口,却看到身边的妇人,端着茶杯去和旁边的男人碰杯,我也像受了感染,也递过去自己的杯子,与他们干杯,我们三个人互相微笑着,放佛用眼神互相祝贺“旅途愉快”。
  妇人指着我手里的书,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话说:“杭州”。我点点头。她又说:“Can you  speak English?”我忘记该怎样回答,摇头嘴里一个劲只说一个单词:“NO,no”。其实我想要告诉她,我能听懂一点点,可这样长的句子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早把学过的英语全还给了老师。
  很久以来,外国人什么长相,在我眼里似乎一个样。我似乎生来缺乏描述和判断外国人哪里不一样的能力。因此在影片中,我常常把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混淆。旁边的妇人,只记得她皮肤很白,蓝色大眼睛,眼角有皱纹,嘴角常常挂着笑。她从脚底下的包里拿出一本很厚的中国旅游方面的书,在书的最后几页,找到“H”,又找当HangZhou,顺着页码,翻倒了杭州一页,满篇密密麻麻的英文我没细看,看到西湖,我赶紧把手里的书凑到那本英文书跟前,我指指图画又指指书,意思是这本书是杭州买的,可我心里很着急,我努力想用一个简单的句子表达一下“这本书来自杭州”,可一急,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嘴里只蹦出几个单词“book”,“buy”,“Hangzhou”却忘记怎么连在起。妇人似乎听懂了,微笑的点点头,侧脸和身边的男人说了一串话,那话很奇怪,没有一个英语单词能听得懂,而且卷舌音很重。
  男人从他脚底下的背包里,拿出另一本很厚的书,翻开一张世界地图,他指指“鸡”的图形左上脚的欧洲的一个国家,说“Germany”,我听不太懂,可从他指的地方,知道他们来自德国柏林。男人指着杭州,又指指我,嘴里没有一个英语单词,他急切的看我们中间的妇人,妇人用英语慢慢问我:“where are you from?”,我也放慢语速说:“甘肃,天水”可他们听不懂,还是疑问的看着我的眼睛和嘴巴。我赶紧指地图上中国心脏的地方“Tianshui”他们一下子明白的点头。我想告诉他们天水有中国四大石窟之一的麦积山石窟,拿来他们手中那本厚厚的旅游书,也学着先找“T”再找“Tianshui”,但没有天水,只好找“LanZhou”翻开有一张拉卜楞寺的照片,我想告诉他们,我刚写过拉卜楞寺,在一个杂志上发表了,但嘴里只能蹦出几个单词“I ,write, book” (我,写,文章)。他们一脸的兴奋,他们误解我写书,妇人说了一个长句子,我听懂是问我的工作,我只说了一个单词“police” (警察)同时我在座位上转头向他们敬礼。他们更是惊讶,嘴里“噢,噢”的,意思是明白了。
  过一会空姐端来了午餐,我们同时要了面条。“久违的面条,去上海那么多天,想死我了”。我赶紧端起来“呼噜,呼噜”大口吃。应该说,我比身边的外国人,更会吃面条。虽然手里只有叉子,我打开点心盒里的榨菜、西红柿、黄瓜,就着小菜吃面条,我吃的很香。他们看到我一口面条,一口菜,吃一会,也学我打开其它几个小包装。我想告诉他们“在中国,榨菜和面条一起吃。”突然我想起一个单词“speak”我指一下面条,问“English speaking?英语怎么说面条”妇人说:“noodle 面条”。
  我又指榨菜问“English speaking?”妇人说:“pickle 榨菜”。我高兴起来,赶紧用“and”,把面条和榨菜两个单词连在一起,用“eat”结尾。妇人似乎听懂了,她转身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些什么,男人也打开榨菜一起吃。我们互相微笑着,三个人一口面条,一口榨菜。
  似乎我们有更多交流的欲望。吃过饭,妇人拿出名片送给我,我只认识“Dr.”是博士,后面的名字“Petra Hauke”,她指着发音给我,让我跟她学,我学的很困难,我的舌头卷不起来,她却耐心的教我很多遍,直到把我学的满脸通红。
  从她的名片里,我想知道她的工作。看她那么多厚书,我猜她一定是学者、教授之类。果然,她告诉我的话里有“teacher 老师”,又用手比划,不是教小学生,是教大学的学生。这次我听懂了,我的头点的像鸡啄米。我用简单的英语单词告诉他们,我的爸爸妈妈也是老师,教“小学生”。
  Petra又问我的家庭,有几个兄弟姐妹。此时,我想起的英语单词比以前多一些,我们的交流比先前容易很多。但他们还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关于他们的家庭。
  Petra的丈夫也和我一样不懂英文,我们的交流要通过Petra把英文翻译成德语,这样我和Petra的丈夫交流更多的是手势和在笔记本上画画。
  Petra在纸上写了他和丈夫GerdHauke的名字,又向下画两个分叉,写下另外三个名字,她告诉我,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又在女儿的下面写了两个名字,告诉我女儿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我赶紧用“young 年轻的,grandfather 爷爷,grandmother 奶奶”夸他们,他们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当了爷爷奶奶。Petra在所有人的名字后面又标上两个数字,我知道那是他们的年龄,Petra62岁,Gerd 65岁。我赶紧也画图告诉他们,我母亲的年龄与Petra同岁,都属鼠,我忘记鼠的英文怎样写,嘴里念着“mouse”,画了一只小老鼠。Gerd的年龄比我父亲小一岁,我画了一只爬在树上的猴子,猴子画的不是很像,但“猴子”的词我很熟,我一说出口,Gerd就学起了猴子,意思是他明白了。看到Gerd学的很滑稽很可爱,我和Petra笑着也学他的猴样子,三个嘴里说着“monkey”,双臂学猴子挠痒痒,一起欢乐的大笑。
  我惊讶的发现,“Petra”的家庭成员和我们家一模一样,而且大儿子的年龄和我哥哥一样、女儿的年龄和我一样,小儿子的年龄比弟弟小两岁。我告诉他们这个发现,嘴里又补充了一句个完整的句子“you are my dear parents in Berlin 你们是我柏林的爸爸妈妈”。Petra这次马上听懂了我不标准的英语,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像母亲一样看着我的眼睛。
  Petra翻开笔记本上,我写给他的名字和地址的那一页,问哪个字是我的名字。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看中国字,就像我一样也是看天书。我指着“汪彤”,慢慢的教他们“wang  tong”的发音。他们一下就学会了,再喊我,便用卷舌音很重的“wang  tong”。
  Petra又问我,哪个是我家庭的名字,哪个是我的名字。我想起来老师说过,外国人的名字的前后,与中国人真好颠倒。我告诉他们“汪”是我家庭的名字,我生动化了,我学了几声狗叫,他们一下就明白这个字的意思,他们也认真的跟着我学了几声狗叫“汪汪”。我想告诉父母给我起名“彤”的意思,但我张了半天嘴,却不知怎样表达:早晨,太阳升起来时云彩的红颜色。想了很久,我指指飞机外面的蓝天说“sun”,然后又在纸上画了云彩,添了一个单词“red 红色”。Petra一下就明白了,Gerd还在那里张着嘴迷惑,“彤”的意思,我们不能用声音和动作表达出来,Petra赶紧用德语为Gerd翻译,Gerd微笑的伸出大拇指夸我的名字好。就这样我们三个语言不想通的人,却开心的在云彩上快乐的交流了两个小时,飞机什么时候停到机场,我们全然不知,飞机降落时的耳鸣头晕,更是被我们交流的欢乐转移的没有感觉到。
  临下飞机,Petra从包里掏出一只德国航空公司的笔送给我,我不知送她什么,我的钥匙包是红色的缎面上,金色珠绣的凤凰。我掏出家门的钥匙,把钥匙包放在Petra手里,我忘记“送给你”怎么说,紧紧的握住Petra的手,我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对视着,我们舍不得分离。
  在机场取行李的时候,Petra赶紧找来他们随身的德语翻译,让翻译告诉我,她的职业“柏林大学”图书管理学方面的教授,他的丈夫建筑工程师,我也让翻译告诉他们,钱包上绣着一只人们想象中的鸟---“凤凰”,那是吉祥、祝福的意思。翻译正讲给Petra听,突然,Petra张开双臂拥抱住我,我有些不适应,却赶紧张开双手搂住她,她在我的脸上左右亲了一下。成年后,在那么多人跟前,从来没有人亲我的脸,我只是害羞,却看到Petra的眼眶湿润,要掉下眼泪,她嘴里说了一串我来不急细想的句子,她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两串往下掉的眼泪。我握着她的手,想说一句祝福柏林爸爸妈妈的话,却不知怎样表达。
  看着Petra和Gerd逐渐消失在机场的背影,我想,我和他们在云上的情意,是人们最普通和最高贵的爱心产生的,即使不在一个国度,即使语言不通,但我们的心是相通的。

[/copyright]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