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奶子山
2020-09-17叙事散文康乔华
梦境奶子山康乔华我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个名叫奶子山的村庄，村庄如梦，它的房屋排列很不规范，老房子非常窄狭，七扭八歪的。村巷的石板路坑坑洼洼，一些老旧的木门板半掩半开着，偶尔看到小女从门里跑出来，往深巷子里探头望了望。我喊了一声那小女，她只是对我
梦境奶子山 康乔华
我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个名叫奶子山的村庄，村庄如梦，它的房屋排列很不规范，老房子非常窄狭，七扭八歪的。村巷的石板路坑坑洼洼，一些老旧的木门板半掩半开着，偶尔看到小女从门里跑出来，往深巷子里探头望了望。我喊了一声那小女，她只是对我笑了笑，就匆忙地转身回到了家中。这时，我突然看到门口坐着一些女子，她们都在择菜，菜都腐烂了，还一根一根地择。那个低头红着脸的女子，好像我曾经认识的梦姑，我走到她的面前和她打招呼，但她没理我，也没抬起头来看我，似乎我的到来是多余的。我徘徊在她们之间走着，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眼前被一大片黑遮掩。几分钟后，我再次看清村巷时，门口的女子飘然而逝。我只感到村巷子两排的老房屋向我挤压过来，我的喘息变得有些急促，意识状态也开始朦胧起来。那时的我好像在昏昏欲睡，神志已经完全沉浸在梦幻的怪诞里驰骋，一些奇怪的情景在梦境里倏地突现出来。
恍惚间，我被一群人引到了一条河边。河水清澈碧透，氛围宁静。那些人蹦蹦跳跳在铺满鹅卵石的河床上与水亲昵，嬉戏，各自玩乐，只顾享受。我好像是多余的，我想，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呢？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最初总有股绷紧，也无缘无故地产生了些许失落的情绪。虽然有所失落，但又是和谐的，这里的花草树木，以及环境和氛围，把我的身心熏染得清净和轻松（似乎不用别人答复我，我已经找到了来这里的原因了）。我原本就很讨厌尘世的喧嚣，曾对梦姑说，我要带她去归隐山居，不再理会这世间的恩怨情仇。与她相互依偎，我的世界就会被她那一股水流洗尽尘埃，变得更加纯净安祥起来。可现在梦姑在哪里？她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我怀着疑问到处寻找，就是找不着。梦姑在我的内心仿若一股水烟，纯净又飘逸，总有着不着尘烟的味道。梦姑的声音似绿鸟，软软的丝线一样，身材自然婀娜，珠圆玉滑得如一块玉，可摸可触。她的眼神很是潋滟，我曾痴痴地对她说：梦姑呀梦姑，你就是我的小仙女呀。
我与她相恋好些年了，自己仍然一副傻傻痴痴地看着她：梦姑呀，你怎么比从前更像仙女了？于是，无论何时，我都渴望梦姑，带着那股水灵、清澈、透明，如仙女一样，飘然来到眼前。因此，在大家都在河边玩乐尽兴的时候，我却一个人对着眼前的山野峡谷默默无语，我多么希望在这里能出现奇迹，见到我的梦姑。我甚至幻想，我到了这里，梦姑就微笑地从河边向我跑过来，像一只依人的小鸟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可现实中，一切都是徒劳，我的幻想落空了，眼前只有河流、树木、鹅卵石以及那些蹦跳的人群。这时，我抬头望向远方，看到河流从峡谷自西向东而出，流经我站立的这个地方就忽然受折又悠悠南去了。
这条河流就是潞江，它与漓江是相通的，这两条江萦绕着一个名叫三街的千年古城，许多的风云人物、风云事件生活与发生都在这两江的周围。沿着潞江走，就会出现更幽深的峡谷，丛林。一片绿绿的世界也会随之呈现出来，让人感到十分惬意。而在这里，我并没有过多的留意这份惬意，我的心情还是带有几分孤独感的。我找不到我的梦姑，我的夜晚会变得很空虚很烦燥，这种情形，或许意味着我这一生将会孤苦无助。还好，现在不是在夜晚，我还有机会知道更多关于梦姑的消息。我打听来打听去，最后竟然打听到潞江边还有一座名叫奶子山的山峰，它与我的梦姑有关。它的名字就是和我刚刚去过的那个村庄的名字一样，都叫奶子山。这座山峰的名字喊得很形象，更加勾起我对梦姑的思念。我想念梦姑坚挺、丰满、成熟的双乳，是那么的甜美、漂亮，令我十分渴望和向往。我沉浸其中，内心就自然地流露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这种感觉怪怪的，让我无以言表。此时，那些人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竟在无声无息中，就把我引到了奶子山下。眼前的奶子山，真的就像少女挺秀的双乳，一山相连平峙的两峦，且体积大小基本相等，显得十分协调。
现在我与奶子山开始痴痴地相望，它的坚挺、丰满、成熟、健康，非常迷人。奶子山在光影中等我的样子，不着人间尘烟，我们相望的对面就是那个与它同名的村庄。想，这个名叫奶子山的村庄，莫非就是上苍用来掩人耳目，遮掩少女的裸露的双乳吗？想起明代诗人鲁铎拟人化的诗句“千秋峡口山，宛然露双乳。却怪山中云，白衣在何许？”诗人希望山中的云彩能为少女遮羞，可我来的时候，山中没有云彩，却让一个与其同名的村庄遮掩了我的目光。虽然当时我没有留意这座奶子山，但等我留意奶子山的时候，我的思绪却被牵扯回到了千百年的时光。我好像不是我了，我是谁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开始与古人对话，我仿佛成了一滴雨，一片云，追随着奶子山，从古时一直到现在。在这个过程，我看到了奶子山的外在形象暗合了女人们所体现出的母性的伟大光辉。她们用自己的双乳哺育、抚养后代，延续了人类的生命。因此，我便有了一个姑娘可能产生一个民族的想象。
这时，我好像看见梦姑悠然变成了一位年轻的母亲，她在用那丰满、硕大的双乳哺育我们的子女，她在我的心中渐渐成了一座山，让我一生敬佩和仰望。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她一直支撑着我，最初就是用她那结实的乳房，接着就用她最好的时光，如今却用她干瘪甚至丑陋的身影。她就这样，含辛茹苦地养育了我，哪怕是我长大成人，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母亲依然待我如孩，关爱有加，关心我的工作、身体和生活。母亲就是照亮我心灵的明灯，让我的生活充满了温馨和爱。我沉浸在母亲温暖的回忆里，念想梦姑，但是现在，梦姑依然没有出现，我寻找不到梦姑的下落。我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眼前的奶子山是否就是梦姑的化身呢？我宁愿相信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既然是猜测，可我的身边为什么又有一股黑色的气体存在，它遮掩了我仰望梦姑的视线。尽管这样，我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梦姑也会牵念我的，相信她终有一天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甚至固执地认为，既然梦姑与奶子山有关，我就要在奶子山下守候，等到她的出现。或许，因为我的坚守和寻找，会感动厚土皇天，最后它们就会把梦姑还给我。
就这样，我在奶子山下开始坚守，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当我坚守第一天的凌晨醒来时，几个长得怪模怪样的人，突然闪现在我面前，他们当中有一位告诉我说，他们是来这里的神仙，之后，他们就开始忙碌起来。我和他们打招呼，他们没理我，也只是自顾自的忙自己的事情。他们选择在山的东面山崖下架灶煎豆腐吃。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话，但我不太听得懂。后来，就看到这里出现了一座安放雷神的庙，名叫岩底庙。如果天气长期干旱不下雨，附近的村民们都会到这里来祭拜雷神祈雨，以使他们的庄稼风调雨顺。就这样，那些人与我在奶子山下逗留了很久，他们一直都没空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们看起来很忙，每忙一件事都是为了造福这里的百姓。尽管这样，他们还是留下了遗憾，那个时候，他们是想在临走前，在奶子山下一处名为挂榜石和挂榜岩的地方，张榜刻下村庄里中榜者的大名，只可惜刚刨凿成功时天已经大亮了，中榜者的大名未能刻上，他们便无奈飞天而去，成为千古遗憾。
神仙们走后，曾经忙碌和停留歇息的地方就化成了“仙人架灶”、“煎豆腐”和“仙人公仔”等三处观景，它们坐落在奶子山下见证着千百年来的凡尘世俗和人间烟火。而我却在仙人们留下来的痕迹中依然等候着梦姑的出现，不管有没有结局。这一切都在梦幻般的朦胧里，其间，有许多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这些魅惑一直攫住我的心灵，继续引我往奶子山的某一处走去……此时，耳畔似乎有什么声音在渐渐响起，窗外呼呼的风声把我从朦胧的梦境中惊醒，雨也随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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