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伊始，抬头见牛

　　　　　　　　　　　牛年伊始，抬头见牛
　　大年三十夜，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节日的快乐之中。当大街小巷此起彼伏的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我们全家八口也在小女儿和小侄女的一再催促之下，来到大门口外的街道上进行我们的烟花燃放。一时间，整个乡村沸腾起来，整个天空灿烂起来，整个大地颤动起来，欢乐与喜庆包容着每个人，激荡着每颗心……

　　按照老家的习俗，烟花燃放完毕之后，全家便开始围坐在一起守岁。丰盛的酒菜一样样摆放齐整，我们一家人一边观看春节晚会，一边饮酒畅谈。不知怎地，一向稳重的父亲那晚有点特别，时不时的放下手中的酒筷到东院子里转转。面对我们一脸的诧异，母亲做了解释，原来家中那头老牛这几天已经到了临产期，父亲有点不放心。“有动静吗？”母亲也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还没有，那家伙正在吃草呢。”父亲边洗手边强作轻松的回答——其实，焦急早已写满了父亲的脸颊。赵本山登场了，“大腕就是大腕”“没有赵本山不会看春晚”……我和弟弟一边喝酒，一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进行着春晚点评。

　　“先别喝了，老牛要生了”，娘推门进来，一脸的急切。啪——父亲把筷子随便往桌上一扔，第一个奔出屋门，我们弟兄两个紧跟其后。也不知是因为鞭炮的惊扰，还是老牛腹中的小牛感觉到了牛年的到来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老牛腹中的小牛犊蹬破了胎衣，羊水哗哗的淌了下来。虽然见了羊水，但大约过了十分钟始终还是不见小牛犊的影子，父亲开始有点急，热汗布满了额头。见了，终于见到了小牛犊的两个蹄子。“不行，得赶紧往外拽，时间久了小牛犊会被流淌的羊水呛死！”在父亲的提醒下，我和身强力壮的弟弟一人抓住一根小牛腿，使劲往外拽，父亲则死死的牵住牛。“一二”“一二”……经过我们爷仨的共同努力，小牛犊终于落地了。由于折腾的时间过久，刚刚下生的小牛犊脑袋耷拉着，有点不对劲。“不行，得赶快拍打拍打。”父亲让我和弟弟一人抓住一根牛后腿，让小牛犊脑袋冲下，父亲则在一边轻轻拍打小牛犊身子的同时，一边把手伸进小牛犊的嘴里，抠出那些粘液。渐渐的，小牛犊的眼里泛出了亮光。呵，没事了，我们爷仨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此时，小村上空又耀眼起来——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小村人正以最古朴最热烈的方式迎接着新年的到来，新一轮烟花爆竹的燃放开始了。

　　父亲解开牛缰绳，老牛开始一口一口的温和的舔舐着小牛犊的周身，我和弟弟则在墙角架起干柴，生起了火。跳跃着的火苗令牛棚里顿时暖和起来，小牛犊的全身被炙烤的热气腾腾，那些纤纤的细牛毛很快就干了，小牛犊慢慢站起了身子，开始依偎着老牛的身子找奶吃。“这儿没事了，你们去放鞭炮吧，多放点。”父亲虽然看上去有点疲惫，但一脸的欢喜。

　　是啊，父亲作为一个知足常乐的庄户人，这样开心的时刻虽然年年有，但并不多，更何况今年更特别呢——牛年伊始，抬头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