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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一梦天柱

2021-12-26叙事散文芳菲
山,与冰雪为侣,与河流做伴,养育着参天大树,名花小草,鸟兽昆虫,孕育了人生的悲与欢,苦与乐。山孤独,但并不寂寞,因为它拥有一个博大而精深,丰润而宽厚的内心世界。所以,对于山,我的心里,一直充满崇敬与感激。爱山者,通常比常人站得更高,望得更远……
  山,与冰雪为侣,与河流做伴,养育着参天大树,名花小草,鸟兽昆虫,孕育了人生的悲与欢,苦与乐。山孤独,但并不寂寞,因为它拥有一个博大而精深,丰润而宽厚的内心世界。所以,对于山,我的心里,一直充满崇敬与感激。爱山者,通常比常人站得更高,望得更远,心灵更孤独。仁者乐山,仁者在山的稳定、博大和丰富中,积蓄和锤炼自己的仁爱之心。山给人以力量与神秘。   这个周末,在天柱山,我的心灵始终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强烈地震撼,那些伊人般偎在巨石上的松,明眸般晶亮的水,天公巧做的石,如元宝、如手指、如人面,如从天外飞落。天柱山如一场迷离的梦,神秘的云朵,透净的空气,奇异的轮廓,令我们集体失语。   其实,不止一次出差路过天柱山,不止一次想感受天柱山迷人的风采。却不止一次终于不得不错过。舒曼,我们这家合资公司来自德国的总监,特别喜欢与员工们一起Team-building。于是,在2008年的金秋,我终于能够梦想成真。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周末,我们驱车来到三祖寺。我这才知道,天柱山原来是我国佛教禅宗的发祥地。禅宗二祖慧可在少林接受一祖达摩的衣钵后,于公元589年,再传于三祖僧璨。僧璨来到天柱山驻锡山谷寺(后称三祖寺),并在该寺将衣钵传给了四祖道信。舒曼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有着一颗博爱的心,他始终慈爱地微笑着,看着善男信女们烧香跪拜。我本不信佛,在同事的怂恿下,对着三祖佛拜了三拜。我不知道佛祖会不会保佑我心想事成,但是,在整个行程中,我始终充满了欢乐。   在天柱山,第一次胆战心惊地乘坐敞式缆车,背对缆车而立,双脚放在地上的模子里,服务人员抓住车,我和同事赶紧坐下,服务人员放下防护栏,缆车似一张长条凳,速度不快,高度还好,青松、绿叶触手可及。于是,恰好把自己想象成一只飞翔的鸟儿,缓缓飞向天柱山巅。于是,内心洋溢着大快乐。一种在都市里久违了的快乐。    那一面巨大的石瀑布,是亿万年前冰川世纪天庭落下的瀑布凝铸而成吗?也许,在她落下来的一刹那,被天柱山的苍松吸引,凝眸而成永恒?苍松在上,英姿挺拔,或者,是在为一辈子的爱情默默守候?漂浮不定的雾将成千上亿的松针濡染的湿漉漉的。夹在青山间的涧溪,倒映着苍天的蔚蓝。于是,在天柱山,不止一次,我放任灵魂飞出身外,浸入洁净的涧水中洗濯。   站在悬崖边的栏杆旁,中国第三大高山湖泊炼丹湖在远处低垂的云雾中熠熠发光。以蓝天白云、崇山峻岭以及苍松为背景,我们开心的笑定格在神湖的眼眸中。“很荣幸能和德国电影明星合影啊!”我大笑着对舒曼说。舒曼接过话:“我可是只看见一位与我合影的美女,芳菲,你就是下凡人间的仙女吗?”我微微一笑,眼前幻化出七仙女那天长地久的爱情故事。   定睛细看,所有的爱情早已不翼而飞。飞来峰上,一块巨石悬而不坠。山体上均匀的沟壑,有如老虎、豹子等猫科动物的爪子留下的痕迹。鬼斧神工,无数的巨石在这里形成象鼻石、和尚背美女、李白观海等景观。一些叠加在一起的石头悬在头顶上空,仿佛还处在变化之中。似乎轻微的震荡,这些岩石就会改变模样。此时,我感觉天柱山似岿然的活物,与我灵犀相动。于是,我终于明白,除了爱情,最值得珍惜的,就是生命,这些无处不在,却又有可能转瞬即逝的生命。   在神秘谷,在浑身洞穴的岩石下潜行,我们不得不于黑暗中摸索,匍匐爬过一个又一个串联的山洞。趴在洞内的岩石上,听着时而传来的潺潺流水声,视力从外面明晃晃的世界适应过来,我看到这里分有上洞、下洞,洞套洞,洞洞相连,似很多间卧室,我想象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是动物们的乐园。各种各样的动物,在这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和嬉戏,这里曾经是它们的逍遥宫。而人类的到来,再也见不到动物们的踪影。借着洞口温馨的微光,我感觉胸口一阵疼痛。   好在,还有满山遍野的石头在。这些凝固了的生命。酷似猿猴的石头,在一面高大的石壁下站立,众人合力高喊,猴儿竟活了,发出无数的回声。鳌鱼出海时,巨大的身子探入云海,行走在光滑的石脊上,心中震颤不已。站在包裹着云雾的顶峰上,四顾苍茫;在这梦幻般的世界里,我变成了一片柔软的、偶尔投影在天柱山的云彩。我渴望与天柱山里的所有生命患难与共。   风在松林的枝叶间呼啸。天柱松王屹立绝壁,扎根石缝,下临万仞,上逼蓝天,显示出不可一世的气概。探海松用弯曲的躯体,伸出长长的手臂,去探秘浩渺的云海。五妹松、虬龙松、双掌承露、鹰松、舞女松千姿百态,婀娜多姿。   从索道起始处,我们兵分两路下山,一部分人乘索道,另一部分人步行。开步下行不多远,一汪碧水迎面扑来,炼丹湖兀然出现,水面波平如镜,湖水深幽,绿精灵般悠悠荡荡,轻叩我的心弦。团队的十几只小舟下到湖上。在我们前面的水上方,雾气渐渐聚拢,越向湖心越浓,像悬崖一般耸起,一直连接到阴沉沉的天空,遮没了游船,锁住了视线。偌大的湖面似乎只剩下我们这一叶孤零零的扁舟。西关群峰似幢幢魔影。穿过雾气,我们正驶向时间的另一头。千百年前,在这片称作良药坪的山谷平地上,清泉汩汩流过,斑驳陆离的阳光投射到森林的地面。树林里充满了欢乐的声音,鸟儿啾啾鸣叫,昆虫自在地闲聊。雨打风过,松针们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被筑坝拦泉,形成这个碧水如洗的“炼丹湖”。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小舟靠上北面的山崖,我想确认这些烟雾是炼丹时冒出来的吗?两名持桨的男同事稳住小舟,我独自登岸。炼丹洞在山崖的下方,洞前炼丹台仍在,洞深约二、三十米,洞顶好像被烟熏过一样乌黑。据说,东汉末年左慈方士曾经在这里炼丹,左慈飘然而去之后,多年来居住在这里的动物或许只有熊、狼、鸟或者蝙蝠了。然而,此时此刻盘坐在洞内的既不是熊也不是狼。而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薄雾汩汩飘入洞中,他的身上氤氲着一股仙气,正闭目修炼。我问他,“您不是早已驾鹤西去了吗?”他搓搓两手,睁开一目,自言自语道:“并不完全正确。”说罢,走出石室,纵身腾空,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我伫立在原地,瞠目结舌。这里有什么可看的吗?舒曼的声音很轻,还是把我吓了一跳,我这才从恍惚状态回到现实世界。   夕阳的微光照射着总关寨。我没有想到的是,如此美丽的地方,也曾经刀光剑影,血流满山。南宋末年,农民领袖刘源曾凭借险要山势,在山上扎寨抗击元兵达18年之久。清末,太平天国的农民起义军占领天柱山与清军斗争了十几年。土地革命时期,这里成立了安徽省最早的一支工农武装,并发动了“梅城暴动”,出现了王步文、高敬亭等400多名革命先烈。抗日战争时期,天柱山作为抗日主战场,先后成立了40多支游击队。国民党176师在此抗战六年,牺牲将士4000多人;解放战争时,天柱山成为革命根据地之一,为进军南京和解放全中国作了巨大的贡献。而如今 ,战争惨烈的阴影早已散去。这里鸟语花香,流水潺潺。多么希望,这里能够成为尘世永远的天堂,人心的圣地,滚滚红尘中精神的栖居地呀!   我知道,天柱山曾让世代文人沉醉,希望把家安在这里,于晨曦、霞光中在山谷散步,涧边吟诗,达到王安石神往的生命状态:野性堪如此,潜山归去来。旅游车缓缓驶出天柱山时,忽然觉得心空了――窗外黄昏的山风,吹得整个天柱山灵魂飘动,猎猎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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