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南方

　　　　　　　　　　　南方
　　想着去流浪，就像一个孩子做过的梦了。在一个清寒的天里，有了去外地的决心。也许一路行走，会忘了自己，任由那些走出来的想法，把自己带到远方，把一份酝酿很久的心情送到了造化自然天地里。其实，这又不是去看风景的本意。风景，这次不过是去南方旅途上，一些点缀的花絮。 　　几日后的夜晚，在南方的夜里，梦见深蓝的海水，之前真的撞见到海水，在空中，在靠近飞机悬窗的地方，看见大片无疆域的水。那时，身边有人说到台湾这个地名时，我忽然就想到了另一个词：海峡。 　　每一次的从此到彼，大约都隔着一种肉体和灵魂飞越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就是一种内心的海峡了吧。只是总觉得单单是我，幽闭在自己的一个角落里，看半空的云，如此的距离和如此的位置，真的就如科幻世界里的场景。它们在我目光下铺展成白色的表面。以至于让我强烈地想到一些词语来呈现它们，但显然，我又觉得那又是一种多么大的徒劳。 　　当夜晚，海水进入我的身体，悠缓地展开，拉动幽暗的波光与起伏的水面。我想到的是那个南方，它们在导引我的方向和某种契合的情境。想我在一路来过的地方，动荡的云天，尘落的风声与水起，都来自藏在内心深处，那个有着隐秘着内容的南方。 　　觉察到漂浮是轻微的，云天之上，我的存在，仿佛显得有些奢侈，奢侈得如一种梦中的渴望。而有一群人，和我一样被悬置在空中，被一个巨大的东西托起来，我的幻觉才有了某种参照的真实。为了这样的证实，透过飞机的悬窗，我去看飞机巨大的翅膀，金属的，有一种力量隐藏在它震动中。俯视地面，宽阔的蓝，和移动的地域版块，切换着梦幻一样的镜头。云块浮在青山之上，缭绕得漫无边际。 　　在缓缓地降落中，那棉絮的云就被我内心所想的生活抛开了，甚至巨大的白色海绵体一样的云，轻轻地弹动着……这些跟随我走到南方的事物，在我安静在异地的房间时，覆盖着时间和记忆的跨度，也仿佛一道优美的痕迹，被风尘呈现出来…… 　　我想我一定是朝着一个内心的幻觉走过来的。南方，生成了一种幽柔的水汽，还有若隐若现的一张脸。我忽然想对过去说：朝你走过来，而你那时总是在我所不及的地方，这样的想法，如飞过几千里路摇晃着巨大翅膀的飞机，为了远离，为了飞翔而到达的更远的地方。这样，我想着南方，它生成的小小的梦境，在梦境一样的现实中，想起生活。它果真是这么降落下来的吗？它是一个安抚内心的梦境吗？或者，我就在那样一个房间里，一次生成的梦就如此安定了，它终老我一生的梦，就像永远伏在透明的海水当中。
　　南方，时间来过这里很久了，而我来，却是在梦里的多次，想到一种距离分割出来的遥远，它们应该有着的千山万水。在辗转到来的过程中，感觉到时间划过身体的痕迹。这样的遥远孤身之旅，安定在这个巨大的房间，它空阔和整洁，它安静而等待。我整个的南方已经缓缓地，真切地降落在我的周围，在我的身体里，逐渐丰满着，一种关于未来的梦的飘泊与远渡…… 　　我返身回想：在过去的人生细节当中，圆满的温暖的，曾是些什么东西？我的身体清凉着，回复着一种原始的温热。我想到被抛弃在过去里的一个词：美好，而它究竟是什么？关联到我之前想着南方吗？而我的细节，是在一次次命运蓄意安排中生成的吗？我无法确切地指出宿命到底是什么，但朝向内心，或者它果然能出现在梦想的前端。 　　由此出现的距离的割舍和记忆的割舍，好象都是一种必然了，而又不仅仅是时间的，也如同记忆很多时候无法是记忆本身。南方，会突然让我忘了我曾存在镜子当中的一种幻觉。站在它的包围当中，想着：开始。结束。生成。记忆。靠近。…… 　　从一种熟悉到另一种熟悉，隔着的陌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距离？曾经几千里路的靠近，一点点地把自己融入的过程。那时，自己觉得离什么都远，才觉得离自己也远的吧。想起跟过来的一些词语：十六日。北方。天色着冷。一派青色而冷凉的风光，蜿蜒起伏的地理面貌，山峦和水色，滞留着绵延的青草和天光。当我走下车，当一个城市的声音涌来，陌生，荒凉。而自己却无法拒绝的靠近。直到灯光的橘黄色微微亮起来，道路纵横，车灯的眼睛有些迷乱。巨大的雾障，水汽氤氲。我才想到，南方就在前方…… 　　“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个城市里，你是一个幽灵。你想让一个小小的城市留住你，看起来过去也是这么徒劳。你背后，结了疤痕的城市，仿佛一只断裂的手臂，她是多么无力啊。”在一个奶黄色的信封上，写下这些文字，你好象看到：一个巨大的水面上，过去正在漂远。不肯停止脚步的人，他们会到达何处？ 　　南方。出现在文字上，铺展开连绵起伏山体，具有细节表现力的人和事，都像一幅画，轻巧而细致地画在自己的内心，而画出的山体凸起或者凹下的地方，也犹如一个人在内心生动而美妙的线条……在分布着巨大的建筑屋的中间，你就站立着，靠近着。在我的眼睛里，氤氲着一种水汽，潮湿了南方在印象中的元素，构成了实实在在的梦想。我的接触如此之近，一如梦，仅仅从落在南方的时刻开始，就有了某种未来东西的生成…… 　　　　　　　　　　　　　　　　　　2007年1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