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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我大爷爷那老头

2020-09-17抒情散文孙光利
父亲常说我大爷爷那老头不务正业。起初,我也相信过,只是后来,随着我对那老头越来越深的想念,也就慢慢地对父亲这句话有所怀疑了。至今想来,旧日乡下的院子里竟也有两种植物在我的心里微微散发着持久的诗意。一种是牡丹,另一种是石榴树。而这两种植物都与

  父亲常说我大爷爷那老头不务正业。起初,我也相信过,只是后来,随着我对那老头越来越深的想念,也就慢慢地对父亲这句话有所怀疑了。
  至今想来,旧日乡下的院子里竟也有两种植物在我的心里微微散发着持久的诗意。一种是牡丹,另一种是石榴树。而这两种植物都与那老头有关。
  那时,我还小,也就是五、六岁至十岁之间吧。那老头住的是南屋,他在院子北边不碍事的空地上中了几株地瓜牡丹。等不及开花,我就在比我还高的牡丹棵前转悠。边看边问那老头:“大爷爷,咋还不开花呢?”“小,这就快了,别慌,再等几天。”那老头笑着说。
  那老头还真没骗我,过不了几天,先是花蕾,接着就是花朵,真的开了!开始很小,慢慢地我的小手就捂不住了。好几朵大红的花摆在那了,好看着呢。每天,我都要在牡丹花下转悠几个来回。那老头则坐在小桌旁,一边看看我一边看看牡丹,不一会儿就喜上眉梢了。幼时,他就对家里的人说:“在我的眼里,这孩子比这几株牡丹好看多了。”这孩子自然指的是我了,这话我信。因为他没有子女,在他心里,我就是他的亲孙子了。
  那棵石榴树就在紧挨着牡丹的北边些,它们可谓是比邻而居了。还没等牡丹花凋零呢,石榴花就开了,虽然花朵小,但自上而下,密密的周身都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棵石榴树的蓬勃生长与那老头的精心呵护密切相关。父亲也说,自他记事起石榴树就那么大了,在我,也是那样子的。每年的夏天,一家人就在石榴树下的阴凉处吃饭,偶有红红的花瓣或绿绿的叶子飘落在小桌上、碗里……
  秋上,石榴就熟了。在某天的下午,那老头就留下我与他一起摘石榴。也就有两个小时吧,就摘完了,满满两大筐,一家一筐。树的最上面总有够不到的地方,见我还在踮着脚用绑好的镰刀极力勾着,他就说:“够不着的就算了,让它长着吧,挺好看的。”
  直至一九九四年夏天,那老头被传染了黄疸型肝炎,终至死去。在后来的几年里,父亲嫌那棵石榴树遮阳,就砍去了多半的枝杈。水质,自那以后,那石榴树竟也一年不如一年,几年后就死了。惋惜之余,我想,如果那老头还活着,他是绝对不允许我父亲那么做的。不能说他爱石榴树胜过了生命,只是我就得他的志趣就在于那些花花草草。早些年,有几个与我一般大小的伙伴就说过:“一拿起书本头就大了,一到庄稼地里就来了劲。”那老头,或许他的前世就有着异于他人的情趣吧,只是命薄,偏生让他干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营生,有什么法子呢?总得生活下去吧。但他总是对这花花草草有着无法割舍的情缘,所以,一得空闲,就醉心于此,而在外人看来,自然是不务正业了。父亲也对我说:“你大爷爷在庄稼地里不种庄稼,净想着些花花草草什么的,不是扯谈是啥?”
  那老头都去世多年了,每每提起他,父亲还是说着他的不务正业,我只是在一边听着,也不好去反驳,但在内心里却在为他默默地辩护着。有时,站在院子里,看看当年牡丹和石榴树曾经生长的地方,心里就满是对那个老头越来越浓的想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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