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灵魂穿过那些庄稼——谷子(系列)
2021-12-26抒情散文言子
我的灵魂穿过那些庄稼——谷子(系列)言子谷子至今,我也不知道是怎样浸谷种的,那是我舅舅和表哥的事,仿佛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我天天在他们家玩,听他们说要浸谷种了,一年又一年,年年春天都听他们说,就是没看见他们怎样浸谷种。好象那是一件很繁琐的事,……
我的灵魂穿过那些庄稼——谷子(系列)
言子
谷子
至今,我也不知道是怎样浸谷种的,那是我舅舅和表哥的事,仿佛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我天天在他们家玩,听他们说要浸谷种了,一年又一年,年年春天都听他们说,就是没看见他们怎样浸谷种。好象那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每天要给谷种浇几次水,直到每一颗谷粒能够发出新芽,舅舅和表哥就把那些浸泡过的种子虔诚地洒进一块水田。隔些天,我就看见那些金黄的依附在湿土的谷种发芽了,再过些天,水田里冒出一片嫩嫩的秧苗,秧苗丰茂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像我舅舅、表哥这样的一些男人就要插秧了。插完秧,忙忙忙碌碌的农活中,等着秋天把成熟了的谷子收回家,心里就踏实、安然了。 我表哥依然在春天浸谷种,我的舅舅前几年走了,是脑溢血,发病时他在坡上的红苕地里扯杂草,一头栽倒在地,手心里捏着一把鲜嫩的野草,就那样毫无痛苦地走了。那把丢弃在苕地里的野草后来也化作泥土,长成了庄稼,我舅舅的灵魂就寄托在那些生生死死的庄稼上。不止是我的舅舅,我所有亲人的灵魂都寄托在那些庄稼上。我知道,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那些庄稼,活一生就是为了那些庄稼,死了也是为了那些庄稼,他们的灵魂就是那些庄稼,一天也没有离开过。 我来到川西北这个城市,居住在一座山坡上,南面是市区北面是乡村,山脚下是公路是高楼是人流,坡上及背面是庄稼地是农舍果木。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很幸运,既可以游览都市又可以漫游乡村。我已经在这个地方居住了二十三年,刚来的几年坡上除了农家小院没有任何建筑物,庄稼在四季茁壮成长。春华秋实,一片天然的田园风光。那时我喜欢在黄昏走上山坡,看着农人弯着脊背赤裸双脚在水田里插秧。我太熟悉这样的风景,从小就看惯了这样的风景,看惯我舅舅及男人们在水田里劳作时的虔诚,看惯了糊满稀泥的双腿在水田里划动的力量。立秋后,沉甸甸的稻穗开始由青转黄,经过几天秋老虎的爆晒,漫坡的田野一片金黄,油亮的色彩,饱满的颗粒,还有什么比它们厚重、美丽呢?在家里,我也能听到拌桶声从山背后传来,那是他们在收割谷子。我一时弄不清楚那些结实的拌桶声是不是从我老家的丘陵上传来的,我望见了金黄的谷子绵延起伏铺展到山弯尽头。 这些年,坡上多了许多乱七八遭的建筑物,像是大地上缀满了一块块丑陋的补丁。女娲耗尽心力补天让众生得以安宁,会不会有第二个女娲缝补大地呢?这一片的几座山坡都被一些商业者购买,农民每个月领一百元生活费,一些没有被占领、开发的土地,守在土地上的人种一些蔬菜和果树,水田成了蔬菜地,那些庄稼,那些在秋天闪烁着金光的稻田早已从山坡上消失,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有时坐在家里或是走在坡上,我就听见搭谷子的拌桶声从田野传来,望望四周根本找不到一块稻田,那是从我老家的丘陵上传来的,它们,穿过我的灵魂,也穿过我亲人们的灵魂。我舅舅捏着一把青草倒进红苕地的时候,丘陵上下山弯里的谷子已经结籽,青色的谷穗在风中迎风飘扬。那一刻,我舅舅的眸子里是飘扬的谷穗,他的灵魂也在那一刻融进了那些庄稼。他选择那样的季节,选择泛着青色的庄稼地为他最后的归宿。 在南方,谷子是主食,我的亲人们在耕种和收割它时都是小心翼翼,家里一年四季堆着黄谷,他们的心里才安全、踏实,看着那些粮食,他们的生活和生命有了依靠和保障。他们的灵魂是那些庄稼,庄稼就是他们的灵魂。我们不文绉绉叫它水稻,我们每一个人都叫它谷子,或是黄谷。
至今,我也不知道是怎样浸谷种的,那是我舅舅和表哥的事,仿佛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我天天在他们家玩,听他们说要浸谷种了,一年又一年,年年春天都听他们说,就是没看见他们怎样浸谷种。好象那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每天要给谷种浇几次水,直到每一颗谷粒能够发出新芽,舅舅和表哥就把那些浸泡过的种子虔诚地洒进一块水田。隔些天,我就看见那些金黄的依附在湿土的谷种发芽了,再过些天,水田里冒出一片嫩嫩的秧苗,秧苗丰茂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像我舅舅、表哥这样的一些男人就要插秧了。插完秧,忙忙忙碌碌的农活中,等着秋天把成熟了的谷子收回家,心里就踏实、安然了。 我表哥依然在春天浸谷种,我的舅舅前几年走了,是脑溢血,发病时他在坡上的红苕地里扯杂草,一头栽倒在地,手心里捏着一把鲜嫩的野草,就那样毫无痛苦地走了。那把丢弃在苕地里的野草后来也化作泥土,长成了庄稼,我舅舅的灵魂就寄托在那些生生死死的庄稼上。不止是我的舅舅,我所有亲人的灵魂都寄托在那些庄稼上。我知道,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那些庄稼,活一生就是为了那些庄稼,死了也是为了那些庄稼,他们的灵魂就是那些庄稼,一天也没有离开过。 我来到川西北这个城市,居住在一座山坡上,南面是市区北面是乡村,山脚下是公路是高楼是人流,坡上及背面是庄稼地是农舍果木。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很幸运,既可以游览都市又可以漫游乡村。我已经在这个地方居住了二十三年,刚来的几年坡上除了农家小院没有任何建筑物,庄稼在四季茁壮成长。春华秋实,一片天然的田园风光。那时我喜欢在黄昏走上山坡,看着农人弯着脊背赤裸双脚在水田里插秧。我太熟悉这样的风景,从小就看惯了这样的风景,看惯我舅舅及男人们在水田里劳作时的虔诚,看惯了糊满稀泥的双腿在水田里划动的力量。立秋后,沉甸甸的稻穗开始由青转黄,经过几天秋老虎的爆晒,漫坡的田野一片金黄,油亮的色彩,饱满的颗粒,还有什么比它们厚重、美丽呢?在家里,我也能听到拌桶声从山背后传来,那是他们在收割谷子。我一时弄不清楚那些结实的拌桶声是不是从我老家的丘陵上传来的,我望见了金黄的谷子绵延起伏铺展到山弯尽头。 这些年,坡上多了许多乱七八遭的建筑物,像是大地上缀满了一块块丑陋的补丁。女娲耗尽心力补天让众生得以安宁,会不会有第二个女娲缝补大地呢?这一片的几座山坡都被一些商业者购买,农民每个月领一百元生活费,一些没有被占领、开发的土地,守在土地上的人种一些蔬菜和果树,水田成了蔬菜地,那些庄稼,那些在秋天闪烁着金光的稻田早已从山坡上消失,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有时坐在家里或是走在坡上,我就听见搭谷子的拌桶声从田野传来,望望四周根本找不到一块稻田,那是从我老家的丘陵上传来的,它们,穿过我的灵魂,也穿过我亲人们的灵魂。我舅舅捏着一把青草倒进红苕地的时候,丘陵上下山弯里的谷子已经结籽,青色的谷穗在风中迎风飘扬。那一刻,我舅舅的眸子里是飘扬的谷穗,他的灵魂也在那一刻融进了那些庄稼。他选择那样的季节,选择泛着青色的庄稼地为他最后的归宿。 在南方,谷子是主食,我的亲人们在耕种和收割它时都是小心翼翼,家里一年四季堆着黄谷,他们的心里才安全、踏实,看着那些粮食,他们的生活和生命有了依靠和保障。他们的灵魂是那些庄稼,庄稼就是他们的灵魂。我们不文绉绉叫它水稻,我们每一个人都叫它谷子,或是黄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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