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清茗悠韵
2021-12-26叙事散文半瓢秋水
自古以来,饮茶已成为一种风尚。在疲累之时,泡一壶清茗,独自闲饮,可消去尘劳俗虑。若是邀朋访友,置青山碧水处,明窗曲几,烹煮香茗,对坐清谈,更有无穷的雅趣。有《本草》论茶,以为其味苦而寒,因而并不适于口舌之娱。然它却长期以来倍受青睐,更有嗜茶……
自古以来,饮茶已成为一种风尚。在疲累之时,泡一壶清茗,独自闲饮,可消去尘劳俗虑。若是邀朋访友,置青山碧水处,明窗曲几,烹煮香茗,对坐清谈,更有无穷的雅趣。有《本草》论茶,以为其味苦而寒,因而并不适于口舌之娱。然它却长期以来倍受青睐,更有嗜茶成风之事与嗜茶如命者在,可见古人饮茶,多有另图。而在一些文人闲士那儿,且鼎且缶,以啜以音,是可获得无尽的清趣与雅韵。宋王安石、顾元庆都有“人固不可一日无茶饮”之语,清乾隆也云“君不可一日无茶”!由此便可知它在古人生活中的特殊地位。
早在武王伐纣时,即有将茶作为贡品的事,西汉年间也有烹茶、买茶的事。到了西晋,饮茶之风渐起,并已有关于时人嗜茶的记录。晋代大名士王蒙喜欢喝茶,每当人有所访,他便出示以茶招待,士大夫们多还没有养成饮茶习惯,说这种饮料味苦难咽。从唐以前其他各种记载看,对饮茶的认识,主要还限于药用、解渴、解酒、祭祀、养生等功用性方面。饮茶风尚的真正盛行,始于唐代。这时的饮茶方式得到改进,由那种过于粗放式的饮用转变为品赏式的烹饮,从而使饮茶成了一种优游光阴、寄托闲情的雅事。到了宋代,饮茶风气更为普及,并日趋工巧。除了在一般烹音方式上,宋人也更为讲究外,又产生了分茶、斗茶等技趣性的品鉴游戏。它们不仅代表了古代烹饮艺术的一种特殊水准,也成了士大夫们闲暇时的高级娱乐形式。与之同时,古人对饮茶是极为沉溺的,到了一种痴迷的境界。
饮茶因态度、放式的不同,因而有趣味上的差异。在古人看来,最属高格的,便是清灵、淡泊的雅趣,及对之通灵般的体味。就此而言,饮茶便与文人士墨客们对超凡脱俗生活及闲散优雅情致的一般所求颇相吻合。饮茶之所以有这样的性能,又是与古人对茶本身的品性的认识分不开。茶生于灵山妙峰,承甘露之芳泽,蕴天地之精气,而秉清灵、玄幽之禀性。古人品茶,更是钟心于那份超然闲逸的雅趣,在氤氲悠远的意境里,消去俗虑。他们以为“茶与草木为最灵矣”,是“草木之仙骨”,“山川至灵之卉,天地始和之气,尽此茶矣。”品茶还可以滋养灵性,脱落尘劳,可修道德。
古人诗词中咏茶者,多是能体悟其中三味的,柳宗元《竹间自采新茶》云:“涤滤发真照,还源荡昏邪。犹同甘露饮,佛事熏毗邪”。又有李白“根柯酒芳津,采服润肌骨”。陆龟蒙“天赋识灵草,自然钟野姿”等。苏轼还曾专为茶写过一篇小传,来标榜它的这一品性。其传题为《叶嘉传》,取喻于陆羽《茶经》开篇句,意即将茶看作嘉木。在文中,有人将叶嘉研荐给汉帝时,就说她“风味怡淡,洁白可爱,颇负盛名,有济世之才”。但后来叶嘉辅政不遇,放逐出王宫,从而就归其原出。不久,叶嘉的子孙“散居天下,皆不喜城邑,惟乐山居”。这就很自然地,古人多将茶置于其它饮料之上。古人又常将茶视为酒的对立面,相比之下,酒投合、激发人的世俗欲望,而茶则涤除、消停人的这一欲望。酒多与混沌、冲乱的心智相连,茶则导人趋于清明、爽远。因而就有以茶醒酒、消酒之事。
这样,饮茶的情趣在一定程度上实际上与人的性灵相关。“茶与为饮,最宜精形修德之人”。徐渭《煎茶七类》也云:“煎茶虽微清小雅,然要须其人与茶品相得,故其法每传于高流大隐、云霞泉石之辈。”就茶固有的品性论,它又在饮用中成了高人与俗人的界分。苏轼诗“一啜更能分幕府,定应知我俗人无”,便是此观念的表述。徽宗赵佶说得更玄妙些:“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而知矣。”再进一步,在佛徒他们那里,饮茶就往往与禅悟联系在一起。
文人士大夫最为推崇品饮时的清趣、雅尚。为取得这样的效果,他们一般反对常俗的饮法。即在茶中掺以刺激性的佐料,或煮之过老,或大腹痛饮。陆羽把加放葱、姜、枣、桂皮、薄荷等配料。煮之而沸的饮茶,视为“沟渠间的弃水”,求茶重在“隽永”。蔡襄以为在贡茶中掺入龙脑等香料会夺茶性之真。淡着是品茶之道,善品茶之人,每次不宜超过三四瓯。而象卢仝那样俄顷下肚七碗者,实在是有“鲸吞虹吸之状”,跟壮夫喝酒无而异,离茶道则甚远。
茶之作为一种雅事,也是和其它雅事相通的,都由同一性灵发之。因而,饮茶时辅以其它雅事,或以饮茶辅以其它雅事,是可以更助清兴的。比如饮茶赋诗,朱权就曾以为品茶“可以助诗兴而与云山顿色”。苏轼茶诗最多,其中有“吟哦烹噍两奇绝”,“性似好茶常自养,交如泉水久弥新”。关于品茶与玩墨,清朝曾有人说:“品茶试砚,是人生第一韵事,是吾辈第一爱用”,这估计是因两者有的沉静、安详、细腻之趣味,故并而择之。关于品茶与清谈,颜正卿诗:“泛花邀坐客,代音引清言”,写出了音、谈相生的雅意。而朱权则颇为完整地构思了一套清谈开始前的行茶仪式。地点最好是在山中林下等幽静之处,先让一侍童摆上香案,前置茶炉,然后取茶具、舀清泉、碾细末、烹沸汤,注于瓯中,端奉于前。这时,主人起身,举瓯对客,说:“为君以泻清臆”,客人起身,也举瓯接说:“非此不足以破孤闷”,然后各自坐下,饮完一瓯,童子接瓯退下,主客遂开始“话见情长,礼陈再三”。
古人凡饮茶,则必论其清韵高致,方算后晓,而有特别地将它放在世俗生活的对立面来加以评品。因而,每当仕途困惑或倦于俗累时,就会有人寄意于杯盏,借此来遣排心中的苦闷,并于清凉致静中求的恬淡平和之心情。更有一些甘于隐逸生活的人,在茶中发现了跟他们心态相一致的品性。比如茶的淡雅幽远,便合于他们迎风踏月、抚山弄水的意趣;茶的苦中蕴甘,则合于他们节衣简食、苦甘互济的心念。于卜居之时,慵起懒坐,慢走缓行,或植花垂钓,或读书吟诗,或品茗啜茶,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了。在积年累月的光阴下,得其精妙,并亲自撰成茶书一二,以寄遐幽逍遥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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