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同 桌
2021-12-26抒情散文南来之风
三 儿三儿的名字是因在姊妹中的排名而得,同学们似乎淡忘了她较为雅致的学名。有一次新来的老师点到“姚思琴”的名字时,显出短暂的沉寂,随后听到她一声清脆的“到”。三儿体态较胖,所以在同学堆里,总显自卑,说话时,也常紧张地把标点停顿在不该的地方。……
三 儿
三儿的名字是因在姊妹中的排名而得,同学们似乎淡忘了她较为雅致的学名。有一次新来的老师点到“姚思琴”的名字时,显出短暂的沉寂,随后听到她一声清脆的“到”。
三儿体态较胖,所以在同学堆里,总显自卑,说话时,也常紧张地把标点停顿在不该的地方。
我那时正处于不知深浅的年龄,又充当着班干部的角色,很是为周围有一群追随和拥护者而欢欣鼓舞。 三儿即是其中之一。
高二临近结束的时候,她成了我的同桌。
和我坐在一条长凳上,她的笑有点情不自禁。老实说,我有轻微的不屑。她与那个应该很美的年龄有点相悖,她不仅体胖,头发还很稀疏,分别在身后拖成两条无力的细绳,远远看来,显得彪悍。所以,虽与她同桌,但很少与她单独行走。
她的情不自禁表现在从家里拿出白面的馍头涂上红红的油辣子完整地送我吃;表现在把桌面的多一半留给我,让我有足够的伏案空间,同时还表现在从政府慰问她父亲的节日商品里偷点让我品尝(她父亲是老红军,据说随大部队到了吴旗镇),特别是她竟在一次我几近的危难中解救了我,令我和她亲近起来。
一次课外活动,我等五、六个女生在校外与一群已离校的高年级的男生发生语言冲突,我出言不逊,激怒了他们之中的一位,那一群男生追上我等质询,怒气冲冲的样子,让我望而生畏。是三儿挺身而出,说:“怎么啦,是我。”那人打量着三儿说了几句羞辱的话,扬长而去。他们离开时,我和三儿的眼睛都含着泪花,她是委屈,我是感激。
我们的关系日渐亲密,有一次她对我说她看上了邻班的一位男生,我疑问的目光投向她,当她红着脸、标点错落地说出那人的名字时,我忍不住笑了,那可是全年级女生的梦想啊。
一个课间,那男生在他们教室门口用口琴吹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儿就站在我班教室的窗口,听得热泪盈眶。我上前捶她的肩:“傻呀你”。
次日,三儿向同学借钱凑了三块五毛钱买了一支上海口琴,一到课间就鼓着腮帮对着说明书吹,几天下来,口琴的不锈钢外壳就将她的双唇磨的红肿起来,张口说话都困难,但隐约地《莫斯科郊外晚上》的旋律已清晰可见。
直到有一天,听说那男生有了追求的女生时,教室里再也听不到她的口琴声。
过了不久,她又告诉我,她对自己兄长的朋友情有独钟,并一再强调那人长的很“震”,震就是现在的酷和帅的意思,并坚持要我去见识。到了那人单位的宿舍,果然小伙子仪表堂堂,三儿声音细细地问,吃了没有?有没有脏衣服可洗?问地我替她脸红,当然她也红光满面。
那人说近期要出差了,大约两三天吧。三儿一听几乎是央求地说,“给我买一幅发夹吧”。她头发虽然不多,却喜欢在上面大做文章,爱美之心还不动摇。最后说定要一幅蝴蝶形状的发夹。
走出宿舍,三儿忙不迭地问我,“咋样咋样?”我说“不错不错”!但内心对他们的前途忧心忡忡。 几个月后,我要到很远的地方工作了,临走去看她,问及蝴蝶发夹的事,她说早已被踩的面目全非了。我“哦”了一声。之后便断了联系。 1996年同学聚会,皆大欢喜的时刻,竟没有她的面孔,问几个与她住的很近的人都摇头。 前期回故里与同学小座。席间,又涉及三儿,同学们仍不知下落。我一下黯然了,我说二十多年来我最想见的其实是三儿啊!不免泪眼婆娑起来。大家安慰一番说一定会打听到的。 半月后,我正在做皮肤护理,手机响了,竟是二十多年前我熟悉的声音!电话里标点的错落排列荡然无存,一连串的问候让我张口结舌,重蹈了她的覆辙。美容师张着双手落在半空耐心地听,我只好歉意地一再说“对不起对不起”。当美容师的手又开始在我脸上游走的时候,我的泪缓缓地落在不同的方位,她的手再次无所适从。 三儿在电话里不断重复:“我现在特胖,你一定不敢认了”。我想象着她当年的样子,那神态和眼里的光彩大约永远不会变吧。只是我见到她,还会狠狠捶她厚实的背:“去,减肥去”!然后我们笑做一团。 小 微 小微白晰的皮肤锻面般光滑、细腻、饱满,眼睛不大,睫毛却长而翘,有一头自然卷曲的头发。于是有了“皮娃娃”的绰号。
小微性格外向,大约是因父母长期的不和谐,促使她的成熟要早于我们同龄的女生,她有很重的异性情缘和恋父情结,说起父亲便一脸兴奋,兴奋中泛着红晕。 一月前见到她,风度风格风采依然,说起恋父情结,她眼晴睁的极大:“你怎么知道?”那神态像是暗藏了半生的秘密被曝晒在阳光下。 是小微一手漂亮的字诱惑我与她同桌——在高一填写入学登记表上我发现的——她成了我高中时段的第一个同桌。 小微莺歌燕舞的性格,令人感觉天空永远的晴朗。她的笑声中有一种颤音,很特别,也很好听。有一次,自习课上,她被自己的故事逗乐,笑得遏制不住。突然教室寂静下来,只留她颤颤的笑声在空气中荡漾,那笑声又因异常的寂静嘎然而止,继尔是集体的大笑。 ——原来是教导处主任正在她窗下视察。 小微也知道自己相貌的优势,所以常爱做出可爱状、天真状。这种天真和可爱状倒也吸纳了众多异性的目光。于是她会隔三岔五给我展开被她揉凌至奄奄一息的小纸条,然后,或假装或当真地骂几句.不过从那些男生面前经过时,倒会不自在地流露出真实的倾斜政策,我笑骂道:“在那等人面前,怎么你的腿不一般长啊!”说的她追着打我。 我们班因居一长排教室的最里端,所以必须要经过其它几个班,每次走过,像是众目睽睽之下接受屋檐下其它班同学的检阅,或多或少会抱怨路面的不平。 小微倒是真的为一男生动过情,那被我们戏称“小白脸”的男生,常穿一身没有领章和帽徽的军装,两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一副胸怀全人类的模样。但偏就讨了小微的欢喜。她的欢喜是坦率的也是暗自的。坦率是她主动写了小情书,暗自是她蒙蔽了无数人的双眼。而那个胸怀全人类的小白脸竟然把小情书交给了班里另一位杜氏女生,无疑那杜氏女生成了他的追猎者。一上午,小微趴在桌子上,身体从轻微的抽动到剧烈的抖动,又回至轻微的抽动,循环往复。放学时,只能看到她眼睑上的缝隙挂着星星点点的光。那天我没回家,陪她饿了一上午。 所以一月前同学小坐的时候小微坚定地要求埋单,她说是二十多年前欠我的午饭。当年绰号为小白脸的健也在,两人争相付帐,令我等欢心,大家说:“甭急甭急,还有下次呢”。健才肯罢。
尽管小微的一路感情风波起伏,但学习成绩仍然很好,化学尤甚,从未被第二名超越。 后来我想小微的感情一直在很长一段时间纠缠不清,还和她的父亲有关。她崇拜父亲而漠视母亲,她的择友标准就停滞在父亲的框图里。在她眼里,父亲是伟岸的、挺拔的、英俊的,而母亲则与卑微、渺小相关联。有一次,小微告诉我,她把经纸扔在床底下,是父亲打扫卫生时拣起扔进垃圾箱,她在枕头和被子的缝隙里看到的:“是我爸拣起的呀,你想多丢人啊!”。她通红着脸,不像是说父亲,而是说令她怦然心动的人一样。 她父母的形象一直在我眼里就是唐国强和王银环的妈。当然,在小微和她的哥相继成家后,他们终于各奔了前程。小微倒常去看她的母亲,像是母亲的如今于她责任重大。 这次在茶座见到小微的时候,已是分别了九年之后,她掰过我的双肩,直盯了无数秒钟,然后夸张地抱着我:“太想你了”!我推开她:“想我怎么和白脸先生一起进来啊”。 私下问知情者,白脸健者,人到中年,事业正如日中天,一次翻阅同学毕业照,看到小微,便萌发寻找当年感觉的愿望。我说原来小微现在才可取代当年那个无法给健感觉的杜氏啊!知情者说小微当然知道的,但如学生时一样,她不会拒绝异性欣赏的目光。 我看小微,她正右肘支着脑袋,欣赏地看健稳稳地吐烟圈。 她快乐就好,哪怕这快乐是迟到和短暂的。
英 子 高一第二学期开学重新排列座位的时候,老师给成绩前10名的同学两项优惠政策,一是挑座位,二是挑同桌,但每人只可享受其中一项。于是我选择挑座位——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而英则选择了与我同桌。 英子的话音一落,我的脸便陡然灼热起来———英子太漂亮了!漂亮至大多女生和她说话都略显底气不足,我也如此。而我此时的脸面灼热,一方面是基于自卑的彻底暴露,一方面也隐隐地对被她选择中的暗自兴奋。 英子的父亲是军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军人,但我认识她时,她的父亲刚与世长辞。母亲是一家国企医院的医师,我见过,很冷俊的样子。英子一米六几的个子,与看起来十分合适的体形相得宜彰,恰到好处。而我只有一米五四,所以,起初每节课我喊起立的时候,都会趁机踮起脚尖,企图与她比肩。时间久了,这种自卑感便渐渐泯灭,我就开玩笑却有强迫性质地要她不要站得那么直,给小领导留点自尊啊。 英子的漂亮是无法形容的和无力形容的,唯恐形容不当会伤及她的外表和内心,总之在我见到的女性中尚未发现能与英子媲美的人。 英子的面孔令人不忍直面地看,似乎娇嫩到眼睛的光线会将其灼伤地程度。侧目望去,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如同婴儿的皮肤,她的肤色很白,致使嘴唇如同四季涂了口红。 严格地说,英子朋友很少。英子很近人,但她的美貌似乎阻止了女生们对她的亲近,我想大约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亲近她的渴望,只是被自卑抗拒了,所以英子学习格外刻苦,常常课外活动时,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发奋者中就有她。 英子和我坐久了就开始给我讲心事,英子说她很孤独,她和母亲的话很少,和唯一的弟似乎也整天无话可说,她最怕三人吃饭的时候,那时空气是凝固的,我想是她父亲刚离开,一家人还不适应三人生活的空间所致吧。英子说她平时连个逛街的朋友都没有,我安慰说,其实大家都喜欢你。那天英子哭了,哭的很轻微,让我分外怜惜,她哭的时候,“玻璃人”和“怜香惜玉”这样的词就在我脑子里锁定。 追英子的男生自然很多,那些男生们用上海泡泡糖和文具盒腐蚀我,妄图让我做传书之鸿燕,我抵制住了糖衣炮弹, 因为我觉得没人能配上英子。后来有两个男生为了帮她找一本丢失的课本,竟然对打起来,致使其中一人的门牙被打掉,吓的英子躲的很远地哭。 上学的时候,我很有些呼风唤雨的本领,其实是女生们助长了我的支配欲的日渐弥漫和膨胀,所以班里或年级有什么活动,我都会动员和吸纳英子参加,这样她语言交流的对象便多了起来。高二时,她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学会了开一些开玩笑,偶尔还会发出尖声的笑,那笑是因快乐超载而自然的流露。 后来我结婚的时候,她和另一女生百里迢迢送我,分别时,攥着我的双手依依不舍的流泪,似乎在此一别,天各一方一般。
英子结婚的时候,我只托好友送了礼物,没有亲临她的婚礼,那时我的身子正不方便。所以没有见到她的丈夫——她爱人是即任市长公子。 申辩一下,他们恋爱了近一年,英子尚不知对方家庭状况,她是在部队医院住院时院长介绍的,后来他俩如胶似漆的时候,对方才道出真情。英子的妈妈坚决不同意,两个年轻人暗地里抱着哭,在市长揩夫人数次登门之后,才被迫应允。 但这门婚事有始无终,八年后,英子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据说那男人曾和一已婚女人有过亲密的来往。 分居的时候,男人回到父母家住,有时来接孩子,英子坚决不允许他踏进楼层一步。我翻着他二人世界时尚存的几大本相册,无法想象她如何说服自己离开了心爱。翻着相册的时候,我落泪了,为他们那段美丽的爱情和现在爱情的陨落。 三年里寄托着爱恨的一直独立生活英子是如何走过来的呀!三年之后他们办理了离婚,英子说拿到判决书的时候,他们俩都哭了,但英子坚强的走掉了。英子说这样优秀的男人今生也找不到了,因为太爱所以对他感情的失足难以容忍。 在离婚的第三个年头,她同事的儿子——一个英姿勃发的军官对她一往情深,并给了她新的家,新家座落在距此很远的深圳。 如今,英子辞掉了公务员的工作,和退役了的丈夫居住在深圳,丈夫经营着几家电子公司,英子在一家银行从事着她熟悉的工作,生活的内容新鲜而丰富。 而她曾经的丈夫在她结婚后也草草与一个纺织女成家,她认识英子的时候,英子就在纺织厂。 今年春节前英子回来,我们一起喝茶,并约了几个当年对她情意深厚的男生。那些男生在她独自的日子里都跃跃欲试地想再次走进她的心里,被她一一拒之。英子的快乐和痛苦只与同性朋友分享。 英子说现在她很幸福,只是她常会想到留在这里的儿子,所以这次回来是带儿子到南方过冬的。 英子依然漂亮,只是多了几分矜持,她的矜持更增加了她的高贵气质和女性魅力。
走出宿舍,三儿忙不迭地问我,“咋样咋样?”我说“不错不错”!但内心对他们的前途忧心忡忡。 几个月后,我要到很远的地方工作了,临走去看她,问及蝴蝶发夹的事,她说早已被踩的面目全非了。我“哦”了一声。之后便断了联系。 1996年同学聚会,皆大欢喜的时刻,竟没有她的面孔,问几个与她住的很近的人都摇头。 前期回故里与同学小座。席间,又涉及三儿,同学们仍不知下落。我一下黯然了,我说二十多年来我最想见的其实是三儿啊!不免泪眼婆娑起来。大家安慰一番说一定会打听到的。 半月后,我正在做皮肤护理,手机响了,竟是二十多年前我熟悉的声音!电话里标点的错落排列荡然无存,一连串的问候让我张口结舌,重蹈了她的覆辙。美容师张着双手落在半空耐心地听,我只好歉意地一再说“对不起对不起”。当美容师的手又开始在我脸上游走的时候,我的泪缓缓地落在不同的方位,她的手再次无所适从。 三儿在电话里不断重复:“我现在特胖,你一定不敢认了”。我想象着她当年的样子,那神态和眼里的光彩大约永远不会变吧。只是我见到她,还会狠狠捶她厚实的背:“去,减肥去”!然后我们笑做一团。 小 微 小微白晰的皮肤锻面般光滑、细腻、饱满,眼睛不大,睫毛却长而翘,有一头自然卷曲的头发。于是有了“皮娃娃”的绰号。
小微性格外向,大约是因父母长期的不和谐,促使她的成熟要早于我们同龄的女生,她有很重的异性情缘和恋父情结,说起父亲便一脸兴奋,兴奋中泛着红晕。 一月前见到她,风度风格风采依然,说起恋父情结,她眼晴睁的极大:“你怎么知道?”那神态像是暗藏了半生的秘密被曝晒在阳光下。 是小微一手漂亮的字诱惑我与她同桌——在高一填写入学登记表上我发现的——她成了我高中时段的第一个同桌。 小微莺歌燕舞的性格,令人感觉天空永远的晴朗。她的笑声中有一种颤音,很特别,也很好听。有一次,自习课上,她被自己的故事逗乐,笑得遏制不住。突然教室寂静下来,只留她颤颤的笑声在空气中荡漾,那笑声又因异常的寂静嘎然而止,继尔是集体的大笑。 ——原来是教导处主任正在她窗下视察。 小微也知道自己相貌的优势,所以常爱做出可爱状、天真状。这种天真和可爱状倒也吸纳了众多异性的目光。于是她会隔三岔五给我展开被她揉凌至奄奄一息的小纸条,然后,或假装或当真地骂几句.不过从那些男生面前经过时,倒会不自在地流露出真实的倾斜政策,我笑骂道:“在那等人面前,怎么你的腿不一般长啊!”说的她追着打我。 我们班因居一长排教室的最里端,所以必须要经过其它几个班,每次走过,像是众目睽睽之下接受屋檐下其它班同学的检阅,或多或少会抱怨路面的不平。 小微倒是真的为一男生动过情,那被我们戏称“小白脸”的男生,常穿一身没有领章和帽徽的军装,两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一副胸怀全人类的模样。但偏就讨了小微的欢喜。她的欢喜是坦率的也是暗自的。坦率是她主动写了小情书,暗自是她蒙蔽了无数人的双眼。而那个胸怀全人类的小白脸竟然把小情书交给了班里另一位杜氏女生,无疑那杜氏女生成了他的追猎者。一上午,小微趴在桌子上,身体从轻微的抽动到剧烈的抖动,又回至轻微的抽动,循环往复。放学时,只能看到她眼睑上的缝隙挂着星星点点的光。那天我没回家,陪她饿了一上午。 所以一月前同学小坐的时候小微坚定地要求埋单,她说是二十多年前欠我的午饭。当年绰号为小白脸的健也在,两人争相付帐,令我等欢心,大家说:“甭急甭急,还有下次呢”。健才肯罢。
尽管小微的一路感情风波起伏,但学习成绩仍然很好,化学尤甚,从未被第二名超越。 后来我想小微的感情一直在很长一段时间纠缠不清,还和她的父亲有关。她崇拜父亲而漠视母亲,她的择友标准就停滞在父亲的框图里。在她眼里,父亲是伟岸的、挺拔的、英俊的,而母亲则与卑微、渺小相关联。有一次,小微告诉我,她把经纸扔在床底下,是父亲打扫卫生时拣起扔进垃圾箱,她在枕头和被子的缝隙里看到的:“是我爸拣起的呀,你想多丢人啊!”。她通红着脸,不像是说父亲,而是说令她怦然心动的人一样。 她父母的形象一直在我眼里就是唐国强和王银环的妈。当然,在小微和她的哥相继成家后,他们终于各奔了前程。小微倒常去看她的母亲,像是母亲的如今于她责任重大。 这次在茶座见到小微的时候,已是分别了九年之后,她掰过我的双肩,直盯了无数秒钟,然后夸张地抱着我:“太想你了”!我推开她:“想我怎么和白脸先生一起进来啊”。 私下问知情者,白脸健者,人到中年,事业正如日中天,一次翻阅同学毕业照,看到小微,便萌发寻找当年感觉的愿望。我说原来小微现在才可取代当年那个无法给健感觉的杜氏啊!知情者说小微当然知道的,但如学生时一样,她不会拒绝异性欣赏的目光。 我看小微,她正右肘支着脑袋,欣赏地看健稳稳地吐烟圈。 她快乐就好,哪怕这快乐是迟到和短暂的。
英 子 高一第二学期开学重新排列座位的时候,老师给成绩前10名的同学两项优惠政策,一是挑座位,二是挑同桌,但每人只可享受其中一项。于是我选择挑座位——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而英则选择了与我同桌。 英子的话音一落,我的脸便陡然灼热起来———英子太漂亮了!漂亮至大多女生和她说话都略显底气不足,我也如此。而我此时的脸面灼热,一方面是基于自卑的彻底暴露,一方面也隐隐地对被她选择中的暗自兴奋。 英子的父亲是军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军人,但我认识她时,她的父亲刚与世长辞。母亲是一家国企医院的医师,我见过,很冷俊的样子。英子一米六几的个子,与看起来十分合适的体形相得宜彰,恰到好处。而我只有一米五四,所以,起初每节课我喊起立的时候,都会趁机踮起脚尖,企图与她比肩。时间久了,这种自卑感便渐渐泯灭,我就开玩笑却有强迫性质地要她不要站得那么直,给小领导留点自尊啊。 英子的漂亮是无法形容的和无力形容的,唯恐形容不当会伤及她的外表和内心,总之在我见到的女性中尚未发现能与英子媲美的人。 英子的面孔令人不忍直面地看,似乎娇嫩到眼睛的光线会将其灼伤地程度。侧目望去,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如同婴儿的皮肤,她的肤色很白,致使嘴唇如同四季涂了口红。 严格地说,英子朋友很少。英子很近人,但她的美貌似乎阻止了女生们对她的亲近,我想大约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亲近她的渴望,只是被自卑抗拒了,所以英子学习格外刻苦,常常课外活动时,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发奋者中就有她。 英子和我坐久了就开始给我讲心事,英子说她很孤独,她和母亲的话很少,和唯一的弟似乎也整天无话可说,她最怕三人吃饭的时候,那时空气是凝固的,我想是她父亲刚离开,一家人还不适应三人生活的空间所致吧。英子说她平时连个逛街的朋友都没有,我安慰说,其实大家都喜欢你。那天英子哭了,哭的很轻微,让我分外怜惜,她哭的时候,“玻璃人”和“怜香惜玉”这样的词就在我脑子里锁定。 追英子的男生自然很多,那些男生们用上海泡泡糖和文具盒腐蚀我,妄图让我做传书之鸿燕,我抵制住了糖衣炮弹, 因为我觉得没人能配上英子。后来有两个男生为了帮她找一本丢失的课本,竟然对打起来,致使其中一人的门牙被打掉,吓的英子躲的很远地哭。 上学的时候,我很有些呼风唤雨的本领,其实是女生们助长了我的支配欲的日渐弥漫和膨胀,所以班里或年级有什么活动,我都会动员和吸纳英子参加,这样她语言交流的对象便多了起来。高二时,她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学会了开一些开玩笑,偶尔还会发出尖声的笑,那笑是因快乐超载而自然的流露。 后来我结婚的时候,她和另一女生百里迢迢送我,分别时,攥着我的双手依依不舍的流泪,似乎在此一别,天各一方一般。
英子结婚的时候,我只托好友送了礼物,没有亲临她的婚礼,那时我的身子正不方便。所以没有见到她的丈夫——她爱人是即任市长公子。 申辩一下,他们恋爱了近一年,英子尚不知对方家庭状况,她是在部队医院住院时院长介绍的,后来他俩如胶似漆的时候,对方才道出真情。英子的妈妈坚决不同意,两个年轻人暗地里抱着哭,在市长揩夫人数次登门之后,才被迫应允。 但这门婚事有始无终,八年后,英子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据说那男人曾和一已婚女人有过亲密的来往。 分居的时候,男人回到父母家住,有时来接孩子,英子坚决不允许他踏进楼层一步。我翻着他二人世界时尚存的几大本相册,无法想象她如何说服自己离开了心爱。翻着相册的时候,我落泪了,为他们那段美丽的爱情和现在爱情的陨落。 三年里寄托着爱恨的一直独立生活英子是如何走过来的呀!三年之后他们办理了离婚,英子说拿到判决书的时候,他们俩都哭了,但英子坚强的走掉了。英子说这样优秀的男人今生也找不到了,因为太爱所以对他感情的失足难以容忍。 在离婚的第三个年头,她同事的儿子——一个英姿勃发的军官对她一往情深,并给了她新的家,新家座落在距此很远的深圳。 如今,英子辞掉了公务员的工作,和退役了的丈夫居住在深圳,丈夫经营着几家电子公司,英子在一家银行从事着她熟悉的工作,生活的内容新鲜而丰富。 而她曾经的丈夫在她结婚后也草草与一个纺织女成家,她认识英子的时候,英子就在纺织厂。 今年春节前英子回来,我们一起喝茶,并约了几个当年对她情意深厚的男生。那些男生在她独自的日子里都跃跃欲试地想再次走进她的心里,被她一一拒之。英子的快乐和痛苦只与同性朋友分享。 英子说现在她很幸福,只是她常会想到留在这里的儿子,所以这次回来是带儿子到南方过冬的。 英子依然漂亮,只是多了几分矜持,她的矜持更增加了她的高贵气质和女性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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