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叙事散文

叙事散文

[原创] 五月的十天

2021-12-26叙事散文yangyizhuo

五月的十天
“五一”放假期间,带儿子出去玩。看到前面围了一伙人,原来是个卖小鸭子的。我是没见过这么小的鸭子,据那个卖鸭人说,刚出生两天。一个个小家伙有成年人的拳头般大小,通身黄的绒毛,只扁嘴巴和下面的脚掌是颜色较深的肉红色。大家挤在一个圆……
五月的十天 “五一”放假期间,带儿子出去玩。看到前面围了一伙人,原来是个卖小鸭子的。   我是没见过这么小的鸭子,据那个卖鸭人说,刚出生两天。一个个小家伙有成年人的拳头般大小,通身黄的绒毛,只扁嘴巴和下面的脚掌是颜色较深的肉红色。大家挤在一个圆圆的竹匾里,“唧唧唧”的叫着。哦!怪不得人们往往鸡鸭并称,鸭子小时,并没有他那标志性的“呷呷呷”,同样也是“唧唧复唧唧”。听说有时,用鸡妈妈来孵小鸭子,不知是不是得了养母的真传。   五岁的儿子蹲在那里,眼睛盯着竹匾里的小黄绒球,再不肯起来。抬头也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一般,央我给他买一只。我问卖鸭人,说是一块五一只,没想到这么便宜,我们便买了一只。卖鸭人接了钱,就用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把我们挑好的小鸭子放进去。我骑摩托车,儿子坐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提着刚买来的小生灵。他在后面不住的喊,“慢点慢点,人这么多,别碰着小鸭子啊!”我告诉他,不要把塑料袋攥的太紧,别把小鸭子憋死。   回到这里,儿子一边跳高,一边让他母亲看自己的小鸭子。妻子那里一皱眉,哪里有地方养它啊?咱们楼上就这两间单位宿舍,楼下就这一间小伙房,再没别的地方了。   儿子说,找一个废纸箱,让它住在自己的小床下面。   妻子又皱眉说,和我们在一起,到处乱拉,弄的太味儿了。再说,这种东西,只一个,养不活的。   儿子说,我每天给他洗澡,搞卫生。要不,再让爸爸去街上,再买两只回来。一只做爸爸,一只做妈妈,还不行?   行了,行了。一只就够乱了,还再买两只。妻子一边不住的皱眉头,一边找出来一个废纸箱,又垫了一些旧棉絮,把小鸭子放到他的“新家”里。问我们,你们问人家了没有?这么点个家伙儿,喂什么啊?   儿子抢着说,喂米,喂米,人家说了,喂小米。   妻子去,伙房取了些小米,找个大点的瓶盖,又倒上些热水泡上。女人到底心软。还记得,她告诉我,原来特讨厌小狗小猫的,看到他们就觉得脏。自从怀孕以后,看到一些小动物,就觉得眼热。一直到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些小东西了。   儿子在一边眼不眨的看着母亲的做法,表示下一次,他要给小鸭子做饭吃。   小鸭子在它的新家里,局促的“唧唧唧”的叫着,不时的扑着短短的小翅膀,想跳出来。但纸箱壁对它来说,不异于是悬崖峭壁。儿子比他还着急,只等着什么时候米能泡好,自己喂小鸭子吃饭。   米泡好了,我用手指拈了几粒,一直触到它的嘴边了,它还是不吃。只是不停地惊惶失措的叫着,嘴也不张,“唧唧唧”的到处乱拱。儿子也用手拈了几粒给它,小鸭子照例不买帐。好半天,儿子终于没了耐心,跑出去和小朋友们溜滑板车去了。   我看它叫的辛苦,半天了滴水不进,粒米不吃,也有些着急。看看儿子没回来,我把小鸭子抓起来,左手的两个手指捏开的扁嘴巴,右手一个指头抹了两粒米进去。看小鸭子也没有力气挣扎,只是哀鸣,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塞过三四次,我也再不忍这样做下去了。虽然是爱,毕竟残酷。这种做法,是不能让儿子效法的,他会爱的更残忍。   晚上,把它就放在外间屋里,儿子的小床下。它一直“唧唧唧”的叫到半夜,累了才睡去,而在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是睡还是死了。儿子早已困的趴在床边睡熟,相信他在梦里,也能听见“唧唧唧”的叫声。 5月2日,小鸭子在我们家的第一天。
  一大早,还睡的不清醒,听到有声音在“唧唧唧”的叫。哦,想起来了,是昨天才在我们家落户的那个小家伙睡醒了。   儿子光着屁股跳到里屋叫到,“小鸭子会吃米了!会吃米了!”披了衣服,穿了拖鞋,我跟他去外屋去看。果然,儿子的手沾了些水米,小鸭子就急急忙忙、慌头慌脑的乱啄起来。儿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说小鸭子啄的一点也不疼,好痒呢。嘻嘻嘻。我也沾了些水米,凑到它嘴边。果然,它踉踉跄跄的扑过来,一边短促的“唧唧唧”的低叫着,一般又一通没头没脑的乱啄。手指头被它的扁嘴巴啄的一阵发痒。我发现,小鸭子只能吃手里送到嘴边的,米粒掉到地上的,它就吃不到了。想想,可能是刚出生的它,视力范围还很有限。昨天基本看不到,今天差不多能看到嘴边的距离了。   吃过米,又喂它喝了一些水。它喝水的样子更可爱。先是一下子把扁嘴巴扎到水里,“咂咂”两声,紧接着仰起脖儿,呼噜呼噜,像人漱口一般。再后一伸脖儿,咽了下去。又低头“咂咂咂”。   整天看起来,小鸭子安静多了。叫一会,吃一点,喝一点,就在它的小宿舍里开始睡觉了。中午的时候,妻子让我们把纸箱连同小鸭子,搬到楼道里去晒晒太阳。她又皱了眉头清扫地下小鸭子扑腾到地上的一些米粒水渍。   晚上,小鸭子还是跟儿子睡外屋,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床下。   5月3日,第二天。   今天的小鸭子出现了一个险情。儿子在喂它米粒吃,我看它吃东西总有些奇怪,摇头晃脑的不舒服。仔细一看,嘴边一个黑线头。我把它抓起来,另一只手去揪那黑线状。又扯出来一段,原来是根头发。看起来还有很长一段已经在它肚子里了。我又往外扯,小鸭子痛苦的低叫。脖子伸着,眼睛也闭上了。儿子在一旁快哭了。爸爸,爸爸别扯了。小鸭子会死的。   我安慰他说,没事。手里加一点劲儿,头发被扯了出来。哦,被它吞到肚子里有10多厘米的一段头发。扯出来最里面的一端,还结着硬硬的一个米粒球儿。看来在它的嗉囔里很长时间了。儿子看看手术成功,拍手雀跃。   我对妻子说,看看看,这么长肯定是你的头发。以后你梳头时,注意点啊。差点要了人家命。   妻子大不高兴,好啊。现在你们两个,只有那只鸭子,还有没有我了?跟鸭子混去吧。告诉你们,今晚上就把它弄到下面小伙房里去。看把屋里都搞成什么了?   到了晚上,小鸭子搬家到下面的伙房就寝。   5月4日,第三天。   妻子说,伙房里味道难闻了更不行,做饭炒菜的不对味儿。
又把小鸭子搬回到楼上。在楼道里。   白天有几个小朋友来看它,一边嘴里品头论足,还一边下手去抓。儿子总要出手阻拦,而他自己却又偏偏忍不住,对小鸭子动手动脚。   我从外面回来时,发现妻子动手用旧窗纱做了一个遮罩,绷在纸箱的上面。又在纸箱的一侧弄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仅供喂食。
妻子说,有时从旁边过。可能听到有脚步声,小鸭子就从这个小洞里探出多半个头来,眼睛眨着眨的,看它的表情,既可爱,又可怜。   不用去看,我能想像的到,看妻子表情也便如此。   5月5日第四天。   从同事那里听到一个笑话,回家问儿子:螃蟹和鸭子一起玩“剪刀、石头、布”,哪个能赢?   儿子想一想,大叫着回答,小鸭子肯定输了。因为螃蟹只能出“剪刀”;鸭子只能出“布”啊。它要能出石头就好了。儿子攥起着手来,想教小鸭子出“石头”。小鸭子自顾自玩的高兴,对他不理不睬。 5月6日第五天。   院子里有人问,买只鸭子做什么啊?   儿子说,等它长大了,会下蛋啊。   人们在笑,谁知道它是不是只会下蛋的鸭子呢?   儿子不知道人们笑什么?大声争辩,小鸭子大了,肯定会游泳。会捉鱼吃。   这次人们无可挑剔,儿子一幅踌躇满志的样子。   五月7日,第六天。   儿子开学了,我们开始上班。小鸭子自己在家看门。   五月8日,第七天。   我下班回来,看儿子在楼下,转来转去。再看,在它脚下一个黄绒绒的小东西,跟着他的脚跟转。我问在伙房里做饭的妻子,怎么把小鸭子弄出来了。她说,老在纸箱子里非憋出毛病不可。让儿子带它出去放放风。   看外面小鸭子真像个跟屁虫似的,亦步亦趋的紧跟着儿子不放。儿子走的略快一些,它就乍开翅膀,“唧唧唧”地着急的叫着跟过去。一路跌跌撞撞,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前面的小主人。有别的孩子看到了,也过来。小鸭子有时也跟了别的孩子跑走了,儿子一说话,它才发现不对,又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引得院子里的人们又一阵大笑。 5月9日,第八天。
  我问妻子,怎么不见儿子啊?   带小鸭子出去玩了。妻子说,你儿子给小鸭子起了个名字叫“花花”,我原来以为叫“欢欢”呢,他纠正我说是“花花”。   我也纳闷,本来是黄色的,怎么叫“花花”啊?   妻子说,不知道,你问你家儿子去吧。   儿子带着小鸭子回来了,我问他干什么去了?   他说,带着小鸭子去他们幼儿园了。去带他坐滑梯。   我说,那可不行,让它坐滑梯,非把屁股上的毛都磨光了不可。对了,儿子告诉我,为什么给小鸭子起了个名字叫“花花”啊?   “花花”就是漂亮的意思。儿子的解释不好说是偏执还是高妙。 5月10日,第九天。   早晨起来,没有听到“唧唧唧”的声音。儿子也还没有醒来。
我出门去楼道里去看,纸箱里只剩下“花花”喝水的那个白色的瓶盖。棉絮上还有撒落的一些米粒儿。我把棉絮整个的翻个遍,还是没有。箱子上面的纱罩不见了,小鸭子也不见了。我对妻子说,小鸭子不见了。她也赶紧去看,眉头又皱起来,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别的孩子晚上给拿走了?要不就是野狗――我也看到白天有一只不知谁家的大黑狗在垃圾池那些刨着什么。或者是它总大半夜的“唧唧唧”的叫不停,邻居心烦把它丢到楼下去了……   儿子醒了,我们告诉他,小鸭子不见了。儿子看看空箱子,终于没有哭出来。突然对他妈妈,带了哭腔大肆抱怨起来,我说让它在我的床底下,你不让,非要放在外边,不见了吧?   妻子想了想,只好说对不起。她赶紧忙着安置早饭,想岔开话头,她怕再说下去儿子会不依不饶的哭闹起来。谁知,摆了碗筷,儿子却不见了。妻子往楼下去找,原来他去楼下的小朋友家去问人家,是不是把他的小鸭子弄走了?   妻子说,你看这多不好,让人家以为是我们大人教孩子去的。   我赶紧对儿子说,不是别的小朋友拿的。可能是白天那只大黑狗叼走了。   儿子说,不是。要是狗叼走了,怎么“花花”喝水的那个白色的瓶盖,没有倒?我一下子纳闷的厉害?儿子怎么能说出这种逻辑严密的话来?   大家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饭。我暗暗的宽慰自己说,刚把小鸭子买来的时候,就想到,在我们这种地方,是很难把这种小动物养大的。就算是养大一点,麻烦也就更多一点。再说,在人的世界里,本没有他长久的容身之地。甚至把它送到刀俎旁,做成了盘中餐也非没可能。或死或夭是它终究在劫难逃的宿命。也许,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时候,它便突然的不知所以的消失,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生命在某一个时间里,突然的毁灭、完结,我们可以不必亲见,这对于我们来说倒像是一个最喜剧的结局了。   然而,我真的很怕,怕儿子突然之间再问我一些问题,怕他问我一些我本也不明白的那些为什么的问题。妻子已经开始不断的说着一些让儿子高兴起来的话题,儿子也好像一时间忘记了那回事。我匆匆的吃了早饭,给儿子说再见。   儿子,懒懒的摇着小手,没有说话的兴趣。   骑摩托车出来,在乡间的小路上,两旁的树不停的往后面退去,前面的路怎么也望不到尽头。车速不是很快,五月的早晨,还是觉出有一清冷。也许是我枉自感慨,突然有一种感觉“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有时,真的。人也便如此。生命本是一件很柔弱的东西,不知道自己在谁的手掌心里辗转。不知道被谁所喜爱,所憎恶,所呵护,所迫害。   然而,生命之于我已经降临,除了欣幸和感激,我还有挣扎和顽强。我希望着我,和我爱的所爱着的所有的人们,一起来这样鼓励着自己和他人吧。   5月11日,第十天。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