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铁皮屋顶的小屋
2021-12-26抒情散文陈元武
当我打开小旅馆窗户的时候,从街角那铁皮屋顶反射过来的阳光炫得我的眼睛很不舒服。我不知它是不是一个违章搭盖的东西,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呆得挺理直气壮的。骑车的人在红灯时,正好都停在了它的旁边。不时有人走向小屋,隔着二十来米和一些行道树,我看不……
当我打开小旅馆窗户的时候,从街角那铁皮屋顶反射过来的阳光炫得我的眼睛很不舒服。我不知它是不是一个违章搭盖的东西,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呆得挺理直气壮的。骑车的人在红灯时,正好都停在了它的旁边。不时有人走向小屋,隔着二十来米和一些行道树,我看不太清楚,那些悬铃木刚长出来的叶子密匝匝地遮住了铁皮屋顶以下的部分,而反射过来的阳光却能毫无遮拦地到达我的眼睛。
街边还有占道摆摊的,修鞋钉掌的、算卦的、擦鞋的、烤白薯的、烤羊肉串的,还有几位像是贴做假证件广告的在停靠站边徘徊,几个手里拿着报纸却老不上车的,大概是小偷。喇叭声和叫卖声此起彼伏,烤白薯和羊肉串的香味和烟雾一起飘了过来。十字街口往往就是这样,各种潜在的商机都让那些小商小贩们抓得紧紧的,当然,也包括那些小偷们。窗外的油漆已经陈旧剥落,大概谁也不会去理睬这样一幢旧小旅馆的窗户里有一双眼睛正窥视着下边的事情。我有个习惯,到了一个地方,首先想办的事情就是找一份当地的报纸来读读,以便对那个地方有更多的了解。于是我下楼了,没想在旅馆的服务总台就有报纸。我拿了报纸又折回房间了,我不想走远了,街边的那些小偷让我隐隐地放心不下,再说,街上那么杂乱,也没什么好逛的,还是先躺下休息休息,看看报纸,估计这样是最稳妥的了。
然而,我发现那铁皮屋顶反射出来的阳光正好落在了我头顶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感觉有点刺眼,这可恶的旅馆,连块窗帘布也没有。只好关上窗,这样光线多少会减速弱一些。喧闹声小了下来,就剩下那讨厌的光斑了。那么侧过身去,尽量不去正对着它。不久,房间里的霉腐味又让我有点难受,只好又打开窗,好让外边的空气流进来。我看了一会儿报纸,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时,那光斑已经消失了,时间不早了,虽然天还很亮。窗外似乎更加热闹了,下班时间,车如流人如鲫,汽车的自行车的摩托车的残障车的小卖货三轮车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几乎没有起和落。两个擦皮鞋的可能因为抢顾客而争吵了起来,那声音一南一北,听起来倒像是吆喝,俩都是女的,就以骂为主,加上一些推推搡搡的动作,两只工具箱在互相碰撞并不时晃动起来。这个位置正好是两棵法国梧桐的间隔,所以我看得真真切切。有不少过路人围了过来,看热闹。那边已经呆了一下午的小偷们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也凑了过来。我就隐约感觉会有事情发生。果然,不一会儿,有人惊呼:“包,我的皮包不见了!”,“谁割了我的包!抓小偷啊!……”我拨通了当地的110。老大一会儿,一辆警车才开了过来,小偷们早已不见踪影,两个吵架的擦鞋的女人也走了,那个呼天抢地的丢包者被警察带去做笔录了。烤白薯的和烤羊肉串的都在偷着乐,因为刚才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剩了一下午的烤白薯和羊肉串都被围观的人买光了,正在收拾家伙准备回家。修鞋的那两个老头吃吃笑着――这些城里人真蠢,球蛋蛋!让人坑了活该,谁叫他爱看热闹!不一会儿,俩擦皮鞋的又转回来了,脸上已经有了笑容,正和俩修鞋的说着晕话。那几个小偷也转了回来,依旧在停靠站转悠着。擦皮鞋的正说着话呢,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争吵一样。“还是这老鬼点子毒!一会儿撒泡尿的功夫就挣了一天的钱,看来……”因为隔着树,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太真切了。铁皮屋顶上的灯泡已经亮了起来,桔黄色的灯在树缝里也清楚地照了过来。这时我才发现,小屋的周围已经掉了不少的残破报纸,这是个报亭?大概是吧。我正想下去,发现一个小偷正往这边走来,难道小偷也住这破旅馆?我的心里一沉,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俗话说贼无独行,他们一伙肯定都住这旅馆!不行,我不能出去。我本能地走过去看了一下门锁牢不牢。对了,我还没吃饭呢,包包肯定不能放这里了,不行我退房算了,换个地方再住。想到这,我就决定换个旅馆,于是拎起包包下了楼。
天已经有点暗了,街灯和四周的灯火录续亮了起来。我在街边来回看了看,决定打车走,省得和那些小偷打交道。这时候的车都很忙,等了好久,也没见个空车。我这下转悠到了那个小屋子旁边。果然是个报亭,花花绿绿的报刊杂志摆了一柜台。亭子挺漂亮的,里边一个面庞清瘦的妇女,约摸二十多岁的模样正视着前方。看到我过来,她微笑着问:“买什么?今天的晚报已经卖完了,日报还有几份,要不要?”我不置可否地翻起了那些杂志。说实在的我根本就没打算买什么,就是为了等个车子。她始终坐着,一动不动,我想她大概也看出我不想买她的报刊,就不再言语了。这时,那个卖烤白薯的走了过来,向她要几张昨天卖剩的报纸去包他的烤白薯。她也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微容倒是挺灿烂的:拿去吧,在那角落的上边,对,就是那些。烤白薯的想给钱,她坚决不要,说那是旧报,那边已经结了,不算钱的,我哪能要你的钱!那边的烤白薯香味直钻进我的鼻孔,我感觉肚子真的饿了,可是我不想吃那脏兮兮的烤白薯。那边的小偷似乎开始注意我了,正往我这边瞅着呢。我下意识地捂捂口袋和包包,得赶快走。可该死的出租车还是找不到,连公交车也好久没见着了,大概他们也吃晚饭去了。得,还是走走看看。这时,我才发现,那铁皮屋上的灯泡原来是警示灯,是交通岗亭的一个附属部分。连那屋子的四边角柱也是天蓝色的,加上白底儿,这不就是警用的标志么?一个交警走了过来,问那卖报的女子:饿了吗?再等会我就交班了。见到穿制服的过来,我的心就踏实了许多。那俩擦皮鞋的围了过来,先生,擦鞋不?我摆了摆手,心想,我想擦也不让你们俩擦!我正在猜着那卖报女子与交警的关系,突然,有一辆车逆向闯了红灯,交警赶忙跑过去拦那车去了。路口一下子停了许多车。 第二天我又打车经过那个路口,正巧,又碰到那卖报女子正从一辆警车上下来,不是她自己下来的,是坐在轮椅上被那个交警扶着下来的。同时我发现在铁皮屋的左侧有一行红字――请车辆和行人遵守交通规则。我本来想下车买份早报,可是一想,还是算了。在车子拐弯的当儿,一道光从后边一闪而过,我知道,那是铁皮屋顶上反射过来的第一缕阳光。
天已经有点暗了,街灯和四周的灯火录续亮了起来。我在街边来回看了看,决定打车走,省得和那些小偷打交道。这时候的车都很忙,等了好久,也没见个空车。我这下转悠到了那个小屋子旁边。果然是个报亭,花花绿绿的报刊杂志摆了一柜台。亭子挺漂亮的,里边一个面庞清瘦的妇女,约摸二十多岁的模样正视着前方。看到我过来,她微笑着问:“买什么?今天的晚报已经卖完了,日报还有几份,要不要?”我不置可否地翻起了那些杂志。说实在的我根本就没打算买什么,就是为了等个车子。她始终坐着,一动不动,我想她大概也看出我不想买她的报刊,就不再言语了。这时,那个卖烤白薯的走了过来,向她要几张昨天卖剩的报纸去包他的烤白薯。她也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微容倒是挺灿烂的:拿去吧,在那角落的上边,对,就是那些。烤白薯的想给钱,她坚决不要,说那是旧报,那边已经结了,不算钱的,我哪能要你的钱!那边的烤白薯香味直钻进我的鼻孔,我感觉肚子真的饿了,可是我不想吃那脏兮兮的烤白薯。那边的小偷似乎开始注意我了,正往我这边瞅着呢。我下意识地捂捂口袋和包包,得赶快走。可该死的出租车还是找不到,连公交车也好久没见着了,大概他们也吃晚饭去了。得,还是走走看看。这时,我才发现,那铁皮屋上的灯泡原来是警示灯,是交通岗亭的一个附属部分。连那屋子的四边角柱也是天蓝色的,加上白底儿,这不就是警用的标志么?一个交警走了过来,问那卖报的女子:饿了吗?再等会我就交班了。见到穿制服的过来,我的心就踏实了许多。那俩擦皮鞋的围了过来,先生,擦鞋不?我摆了摆手,心想,我想擦也不让你们俩擦!我正在猜着那卖报女子与交警的关系,突然,有一辆车逆向闯了红灯,交警赶忙跑过去拦那车去了。路口一下子停了许多车。 第二天我又打车经过那个路口,正巧,又碰到那卖报女子正从一辆警车上下来,不是她自己下来的,是坐在轮椅上被那个交警扶着下来的。同时我发现在铁皮屋的左侧有一行红字――请车辆和行人遵守交通规则。我本来想下车买份早报,可是一想,还是算了。在车子拐弯的当儿,一道光从后边一闪而过,我知道,那是铁皮屋顶上反射过来的第一缕阳光。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