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寺,禅房草木深
2021-12-27抒情散文文珺
天堂寺,禅房草木深到天堂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大殿去朝拜大佛,而是穿过水泥路面,踏上了那条幽寂的转经栈道。细雨绵绵,很适合此时的心境。木制走廊,踏上去,有一种莫名的安稳和踏实。大殿深处,传来阵阵钟声,警醒世人,敬畏天地,顺应四季轮回,在……
天堂寺,禅房草木深
到天堂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大殿去朝拜大佛,而是穿过水泥路面,踏上了那条幽寂的转经栈道。
细雨绵绵,很适合此时的心境。木制走廊,踏上去,有一种莫名的安稳和踏实。大殿深处,传来阵阵钟声,警醒世人,敬畏天地,顺应四季轮回,在天地之间,安然走下去。
木头走廊只有一米多宽,岁月之后,光滑而干净。虔诚的信徒,每天早上提着香囊,踏上栈道,一路走,一路吟颂圣经,默念着佛的种种告诫,净化被尘世污浊的灵魂。
草木,已染上了深深的秋色。浅黄、深黄、浓黄、深红都是秋天的语言,草木最懂季节变化,从不违和,从不疏离,春生、夏长、秋实、冬藏,只是顺应了自然规律,才这样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这里,位于青藏高原北部边缘青海北山脚下,由于四周山脉阻挡,形成了一个天然小盆地,大通河自西向东横穿而过,气候温暖湿润,素有“天祝小江南”之称。
而位于山脚下的天堂寺,是藏传佛教北方五大名刹之一,也是天祝县境内十四座寺院里,建筑规模最宏大,文化底蕴最为厚重的寺院之一。
二零一五年,天堂镇被当选为“中国最美的休闲乡村”,一年四季,来这里朝拜,游玩,休闲娱乐的人络绎不绝,使这深居西北内陆的小镇风生水起,名誉四乡。
曾无数次来到这里,但大多时候,随着众生脚步,进殿朝拜,见佛烧香,之后,茫然离去。对于像我这样不能深刻领会佛教博大精深教义的俗子来说,来这里朝拜烧香,许多时候,只是一种仪式,至于如何有一颗虔诚的心,或是深刻领会佛教对人灵魂的清洗和觉悟,似乎总是很遥远。
今天,借着这绵绵秋雨,带着一颗安详而平和的心,轻轻地踏上这一条被草木环绕的长廊。
这条路,在我之前,一定有无数人走过,这些草木,也曾有无数双虔诚的眼睛注视过,它们的枝叶,也曾被无数双虔诚的手抚摸过。
大多是野草,随意长在那里,西北高原最常见的芨芨草,越老,或是低矮的灌木,两侧的小柏树,如行吟的诗人,静穆而安详,它们常年生长在这里,沐浴着佛的光泽,安详,寂静,散发着幽幽香气。
朱红色的栅栏杆上,铁球被磨得光滑而明亮,在细雨中,泛着青色的光泽,八瓣梅夹杂在草丛中,娇艳而忧伤。这个季节,它们就像佛祖的恩泽,随处可见。
拐弯处,一座白色的佛塔,穆然而立,天堂寺也尽收眼底。
这座集宗教、历史、教育、文化于一体的格鲁派宗教寺院,历史上曾被称为“佛塔滩”,曾有大小寺院一百零八座。
据历史记载,早在唐宪宗(公元806—821年)年间,此处有一座原始苯教寺院,称永中寺。
从这时开始,此地兴起了噶玛巴教派,并修建了一座噶玛派寺院“琼察寺”。
明朝中期,一代宗师宗喀巴创立的格鲁派在青藏高原兴起,强大的格鲁派势力像旋风一样,也刮到了华锐藏区,格鲁派逐步又替代了噶举教派,成为这里当然的正统宗教。
清顺治四年,青海湟源东科寺第四世活佛多居嘉措呼图科图,应寺院和华锐莫科、加室、朵仓等部落的邀请,来此担任了寺主,对寺院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修建了大经堂等一些基础设施,寺院的面貌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明朝末年噶玛派寺院衰落,格鲁派证空高僧丹玛次成嘉措,在此地修建了一些禅房,并带领弟子学修,称“禅林”——这就是天堂寺的前身。
清顺治四年(公元1647年)格鲁派大德四世东科呼图克图多居喜措,将禅林改为闻思学院,号称天堂寺。清顺治九年五世达赖进京途中,经过该寺时又命名为“吉祥增长洲”。
公元1652年,五世达赖罗桑嘉措进京路过金强川时,为寺院赐名“却典堂扎西达吉琅”,意为宝塔滩吉祥振兴洲。汉译音为“朝天堂”寺,后来就演变为“天堂寺”了。
历史的厚重,为这里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来这里的民众,无不为能进大殿朝拜,和领略浑厚的历史文化而感到荣幸。
脚下这条依山而建的长廊,把整座寺环绕起来。
当地民众,以藏族和土族为主。每有闲暇,就来寺院转经,这是他们的必修课,也是每一个藏族人的骄傲。人们认为,每顺长廊走一圈,功德就增加一倍,心头的罪责就减少一分。
朝圣,在藏族民众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那些信仰佛教的藏族人,随时可以放心一切,踏上朝圣之路。
看过张洋导演的《冈仁波齐》,深深地为他们的信仰而感动。一群生活在高原深处的人,一群为了不同目的而去朝圣的人,历经一年时间,穿越二千五百公里的路途,一步步叩完了去西藏的朝圣之路。
路途中,他们经历了寒冷、饥饿、疾病、灾难,甚至生死的考验,终于到达了心中的圣山——冈仁波齐。他们的信念,坚韧和执着,真的不是像我等这样尘俗的人所能理解的。虽然,我们也常将尘世的脚步,移到寺院的圣殿上,或是大佛的脚下,但心中的信念,或是某种意义上的虔诚,到底也没有那么虔诚,更多的,或许是一种仪式,一种为疲惫的心寻找一个托靠的理由。
大殿后面的山坡上。野生的莸,开着黄色花的野菊,结着红果子的黑刺,站在树枝上啄食的鸟儿。众生安然,都在谛听佛的教诲。这一年,更多去接近草木,渐渐知道,所谓禅心,就是一颗草木之心。草木随性,顺应天地自然。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人生,佛的脚下,众生平等,一切都以它原有的样子安然生长。
一丛一丛的大苦草,开着淡紫色小花。由于名字里有一个苦子,味道也不是那么好问,世上百草,皆可入药。大苦草,性寒,味苦,具有清热,健胃,利湿的功效,可以治疗消化不良,胃炎,牙痛等疾病。
这种模样清雅的小花,却有一个有点凶残的名字,叫獐牙菜。大概来源于它花瓣的形状吧。娟秀娇艳称国色,吾安清野沐春风。大野之中,它以清雅的姿态卓然而立,而一旦进入药谱,为君为丞,还是为将为卒,立刻担起了治病救人的重责。
藏药里,有一种药叫洁白丸,治疗胃病十分有效。山的另一侧,就是当地有名的藏医研究所。藏医用藏药,藏药在广泛吸收中医药学,印度药学和大食药学等理论的基础上,通过长期的实践,形成了独特的医药体系,藏药多产于青藏高原,普通草木,到了医者手里,都成了医治百病的良药。
今生,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是一棵草,若是,定是那在野的。一颗心,常逃离尘世的藩篱,行走于大地之上,也只有于草木在一起,才觉得安然和释然。
读过一首小诗,其中有一句:“你坐在草木中间,突然就没有了悲伤”,写诗的人,一定是一个热爱草木的人。人生草木间,说的是大道,也是至理,与草木为伍的人,是幸福的,也是安然的。
长廊尽头,是僧人们的禅房。木门半掩,走进去,恍若走进了一个农家小院,金色的百日草,橘黄色的长寿菊,有点枯萎的九月菊,台阶上,还有一只懒洋洋的大花猫。一个红衣的僧人,提着半桶水,慢慢地走过去,没有听到诵经声,只看到他拿起花洒,默默浇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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