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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在记忆里还原拖拉机站的事》

2020-09-17抒情散文孙光利
我无法记起自己第一次去那里是什么时候了,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墙和房子都是用砖垒的,铁栅栏子大门向西正对着我回家的路。院子的南边有很大一片树林地,树不多,地下的杂草倒是不少。在杂草中放着一台被拆卸的残缺不全的废弃的拖拉机,在它不远处

  我无法记起自己第一次去那里是什么时候了,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墙和房子都是用砖垒的,铁栅栏子大门向西正对着我回家的路。   院子的南边有很大一片树林地,树不多,地下的杂草倒是不少。在杂草中放着一台被拆卸的残缺不全的废弃的拖拉机,在它不远处的东北方向还有一个很大的厂棚,我也曾去那里面玩过几次。那杂草里的蚂蚱一点也不比我家草坡上少,可是,因为没地方烧着吃,我捉了,只能玩够了放生。然后,再去废弃的拖拉机上坐一会儿,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很神奇,家里的小伙伴怎么会有坐拖拉机的荣耀呢?那儿很少有人来,挺安静的。那树林子的南院墙外就是乡中学的操场,后来,我上了中学,就在那里出早操、上体育课。   父亲的宿舍在院子的最东边。我每次去,只要元清伯伯在,他总是伸开双臂弓着腰拦住我,笑眯眯地问我是老几。真是没办法,谁叫他的宿舍在靠近大门的边上呢?谁叫我和哥哥是一般模样的双胞胎呢?不回答,就不让我过去。我只好老实地说是老二。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元清伯伯去乡里当了副乡长,父亲回了家,我在乡中学念书,见了他问好,他就问我父亲的一些近况,也不再问我是老几了。那时,我已不怕他了。   和父亲比邻而居的是学林叔。有时,我父亲去厂房里转转,我自己在屋子里待得无聊,就自个儿去他那边玩。学林叔和我父亲一样,挺严肃的,不怎么爱笑,但他待我挺好。他见我的眼睛老是盯在他宿舍里的那些小玩意上,他就取下来送给我。学林叔和我是邻村,常去我家。上世纪九十年代他来县城财政局上班,当了副局长。开始我刚参加工作时还隔一段时间就去看望他一次,后来就不去了。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挺好。听父亲说,在乡拖拉机站时,元清伯伯是站长,学林叔是书记,两人不睦,元清伯伯想拉拢父亲共同整学林叔,父亲不仅没答应,还从中给他们说和。为了此事,学林叔一直感激我父亲。   春增伯伯我是认识的,但一直不记得他在拖拉机站住过,还有小黑伯伯,或许他们离家近,就回家去住了吧。在这两人中,小黑伯伯这人小气,我和他儿子卫东是初中同学。春增伯伯那人挺厚道。我上小学五年级时就是在他村上的,且与他大儿子立新是同学,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还是立新告诉了我,并且叫我去他家吃饭,后来上晚自习时就住在了他家里。去年,我在县城里遇见了春增伯伯,他说是给小儿子立军看孩子。我就想去看看他,但我懒得动身,就一直没去。   冬天,没事了,大人也不支使孩子干这干那了,我去拖拉机站的次数就多了。那时候,总觉得从家到拖拉架站的六、七里路格外地远,加之那时雪又多又大,路不好走,通常跑得满头大汗。   拖拉机站的大门朝西,我直着走进去。先看看元清伯伯的宿舍门是否锁着,要是没锁,我就快着跑过去,免得又被他拦住我问我是老几。   如今想想,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可思议。父亲时常出发,一出就三五天回不来,而我去找他时,他总是在那里,从没扑空过。小时候,我一直很怕父亲,在他面前,几乎大气也不敢喘,但他那里能吃白面馒头,而家里只吃玉米饼子,所以,怕也得去。仔细想想,其实父亲并不像其他大人一般打孩子。在我的印象中,他就只因为我打哭了哥哥揍了我一次。怕他,主要是他在我面前太威严,不怎么笑。要是我在那儿住下,他就手把手地教我写字,就是在那时,他给我取了学名。   早晨起来,父亲就领我去后边的食堂打饭。那里有许多大人,他们都喜欢逗我,你一句他一句问得我不知所措,内心很是害怕,以至于后来就不想去了,但父亲领着我,我又说不出不去的理由来,就只好硬着头皮去,由着他们问这问那。   父亲也领着去过他们的厂房。在厂房门口,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机油味,很不好闻。厂房里的地面也早已被机油侵蚀的不成样子。那里面尽是铁家伙,我一点也不喜欢。   元清伯伯的儿子国建也常在那儿,我和他玩的很熟。后来,我们成了初中同学。国建很调皮,大人逗他时,他一点也不害怕。有时还发坏呢,搞的那些大人很没面子,就一哄而散。我们两个孩子常去南边的树林子里玩,总感觉那里才是我们孩子的天地,北边高大的厂房以及里面那些铁家伙,那都是大人的事。两个孩子在一起就热闹多了,比比谁捉的蚂蚱多,比比谁爬树爬得高……   晚上的时候,父亲就在泡子灯下看书。那灯可比我家里的煤油灯亮多了。有时,他也教我认几个字。等我困了,他就给我脱了衣服睡觉。那被子太凉了,凉的我又不困了。   一九八零年,国家搞土地承包,父亲就回了家。从那以后,我待在拖拉机站的日子就结束了。后来,再随父亲去那里时,也只是待一会儿就走。上中学时,因国建在那里住,我也去玩过几次,不过那时,除了元清伯伯之外,那些我认识的大人都已经走了。几年后,拖拉机站解散,那里的房子就空了下来。后来,听说又成了乡里的养老院。想想,这些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尽管我家离乡里只有六、七里地,但自我初中毕业后,我就几乎再没去过那里了。我只是想现在的社会变化这么快,一夜之间就能让还住着人的房子夷为平地,更何况是这早已解散了的拖拉机站呢,怕是也早已被开发商的楼盘所代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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