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腊肉格外香

老家腊肉格外香
文/谈幸子
进入寒冬，风就偷偷起了歹意，刮在脸上，生生地痛。

那天，我在车站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从老家开来的客车，接到了外婆带来的一块猪肉。

猪肉很小，提在手上，很轻很轻。我暗自疑惑：“曾经最亲我、最疼我的外婆，给我带来的猪肉怎么‘缩水’了呢？”

记得十多年前，我在老家的集镇上做生意。每到寒冬腊月，农村家家户户都得杀年猪，同时宴请亲戚朋友和邻里乡亲，以分享一年到头辛苦劳动换来的成果，如同过喜事一般。外婆自然也不例外。每到宰杀年猪的日子，她都会叫上我，让我去帮着忙活。回家的时候，外婆总是挑选出上好的猪肉、蹄膀，甚至猪肝、腰花儿，再加上灌好的香肠，然后大包小包地装好，让我带走……那时候，外婆所给的大包小包，再加上奶奶所送的猪肉，我们家一年的所需就够了。

后来，我来到城里生活。每到年终，外婆依然会请镇上的客车司机，给我捎带一些猪肉。只是，我发现，这几年，随着我看望外婆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给我所带的猪肉，也逐渐“缩水”——越来越少了。

那天，迎着寒风，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失落。

我掂量着手上的猪肉，心想，刚好是周末了，正好回老家去，买些新鲜猪肉，再集中熏制，明年就可以吃上喷香的腊肉了。

于是，我一路颠簸，回到老家。碰巧的是，奶奶家正好杀年猪。

我到达的时候，奶奶家的猪，已是四分五裂，被分割成了一块块，堆在案板上。我知道，下一个工序就该是分肉了。奶奶从堂屋里找出了一堆蛇皮口袋，边选边说：“这块瘦肉多，给你姑姑带去，这块给你二叔，那块给你爸妈……”奶奶一共五个孩子，每人分得一块，轮到我们孙子时，我惊呆了——原本不多的猪肉，已被瓜分得所剩无几，剩下的只是几小块肥肉，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奶奶依然笑呵呵地说：“孙子，你看前些年，我一年喂一头猪，最少两三百斤，现在老了，一头猪不到一百斤了，真是人越来越老、猪越喂越小了，能给你们后人带一点，是我们的心意啊！”

看着已是八十高龄的奶奶，望着奶奶佝偻的背影，望着她那因为风湿疼痛而变形的双腿，我突然觉得，每年来自老家的腊肉，真的好沉，好沉，好香，好香……

（正文84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