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诞生记——献给我们的女儿

　　多多诞生记
　　刀口漫步
　　“二月二，龙抬头”，老婆在肚子连续钝痛了三个晚上之后，终于被我硬拽着去医院复查——140块的彩超钱，省一次就要担惊受怕几天——上回查是“臀位”，浮皮潦草地“胸跪”了几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转过来，预产期是3月25日，胎儿还差两天就“足月”（满37周）了，可一检查，竟已开了一个半“骨缝”（其实是宫颈开口），医生说随时都可能生，赶紧住院吧。老婆顿时喜出望外，我却惊得手足无措，尿布和奶瓶都还没准备呢；老娘虽然早早做了一大一小两个襁褓，可她还在农村老家跟老爹一块儿种土豆呢。我自个儿哪应付得过来啊，敢情这小家伙比为父我还“捉急”哪！再一做彩超，坏了，“臀位”转“横位”，更难生了，只能剖腹产，可胎儿太小了，双顶径只有8.3cm，股骨长6.4cm，更要命的是不“足月”，只能住院保胎。
　　当天下午便开始注射硫酸镁，一袋下去就是6个多小时，晚上老婆的肚子竟没再疼，我心说该不会把宝宝给麻翻了吧，不踢腾了当然就不疼了，可凌晨三四点钟再次发作，只好继续注射硫酸镁……高危病房里住着，氧气聊胜于无地吸着，小护士换一次班就监听一次胎心，两秒钟找不着小心脏我就慌了，直到咚咚、咚咚、咚咚的响声滚滚而来，才畅快地倾听一会儿这美妙的天籁；挂针、换针、拔针，老婆的手脚肿得像吹进去一股大风，大有一觉醒来变成“绿巨人”的趋势，来打针的小护士手法参差不齐，笨拙者就扎一针送一到两针，见血时恨不得和她击掌相庆；老娘抛下老家三亩多地的土豆大棚赶来，亲朋好友也风风火火地赶来送温暖……堪堪三四天过去，其间，左边床上的大姐诞下一对双胞胎男婴，一个七斤二两，一个六斤八两，而隔壁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婴，后者便找上门来，乞求换个小子回去。右边床上的妹子羊水已破，宫缩阵阵，干嚎声声，小两口儿刚刚二十出头，小老公若无其事地玩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两道布帘子拉上拉开，三张单人床就成了一个“生产队”，渐渐“开放”到后来的当众敞怀挤奶，再娇羞的女性也已变作一头坦荡的母兽……
　　5号晚上十点有国足的球，2015年亚洲杯的最后一场预选赛，客战伊拉克，尽管凶多吉少，还是想在病房里看场直播，守得云开见月明。老婆的手背已经“鼓”了两次，吊瓶再也无法缓解疼痛，便咬块湿毛巾在嘴里，像被人绑架来的，撑到九点一刻，医生又来检查，“骨缝”开了两个半了，快要生了。再做彩超，胎儿又转“臀位”了，几位两鬓斑白的女医生会诊一番，说胎儿个头小，好生些，不用剖腹产了。我刚高兴了半截，又被叫去签字、按手印，各种风险的丑话统统说在前头，把可能承担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生还是剖？真是个大问题。小舅子来“督战”了，一起把老婆送到九楼，又并肩站在分娩室外，满怀焦虑地恭候佳音，可麻烦又来了，胎儿又转“横位”了，还是不易生，又接连三次把我叫进去签字、按手印，重新抉择是生还是剖——感觉有几个滚烫的烤地瓜被人次第塞进手里，大爷的，我又该找谁替自己承担那些该死的风险和责任呢？！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
　　老婆从分娩室里被推了出来，医生告知，生个千金，四斤八两，10:02。啊！我终于当爹了！之前无从准备、也无法想象和酝酿的父爱，竟像母乳一样自动溢了出来，充盈全部身心的大喜悦里似乎还包孕着些许羞涩。早就给女儿取好了乳名：多多，多多益善，多福多寿，多才多艺，多姿多彩，当然，《天堂电影院》里的男主角就叫多多，它是我最爱的电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