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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那些和我一起翻山越岭的人:兄弟吴可和吃货小龙

2021-12-27叙事散文雨夜昙花
兄弟:吴可若有人对我说,自己的户外运动如何如何厉害。我会搬出吴可:“我有一朋友,耗时数月,骑行到西藏。”吴可,最初和我们一起走山,嘴特别甜,见了我就喊姐姐,让我十分惊恐,好像自己已七老八十,问他:“哪年生的?”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从此不再……
  兄弟:吴可
  若有人对我说,自己的户外运动如何如何厉害。我会搬出吴可:“我有一朋友,耗时数月,骑行到西藏。”
  吴可,最初和我们一起走山,嘴特别甜,见了我就喊姐姐,让我十分惊恐,好像自己已七老八十,问他:“哪年生的?”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从此不再喊我姐。
  最初吴可喜欢拍照,后来不再带相机:“有昙昙在,我就不用拍了,当好模特就行。”吴可的确可以当模特,长得帅,身材又好,上身是典型的倒三角型,我猜想亦舒笔下的帅哥就是这等身材。后来他恋上骑行,一天要骑一、两百公里,不再来爬山。有天他发了张照片,看照片的角度,应是人俯到地面往上拍,小小的野花占了三分之一的画面,清晰、灵动,花开在山巅,花后一骑行的人正艰难地上坡,人与身后高高的山脉都模糊。画面很美,意境又好。我问吴可:“谁拍的?”他为这句问话气得又叫又跳:“我拍的!是我拍的好不好!”我追问:“你能拍这么好?”他越发跳得高:“不要不相信人!”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只得息事宁人:“好吧好吧,算是你拍的。”眼看他怒发冲冠准备三级连跳的样子,我赶紧走开。后来,我一直想学这幅照片的构思,然而一直没有拍成功,我把原因归结为自己只徒步,不骑行。想想吴可照相技术这么好,却甘愿当模特,的确有几分委屈了他。
  除了照相技术好,吴可也大度。他去西藏时,手机信号时好时不好,有一晚突然在QQ群里找我:“昙昙,送你样礼物!”什么呢?原来是幅照片:西藏黄昏的天空,云层翻动如画卷,整个画面十分绚烂。那一刹非常感动,因为那段时间我总在照天空与云彩,他在连续骑行之后,累得面无人色又缺氧的状态下,还记得我喜欢天空与云彩,并不计较我质疑过他的照相技术。而且,不是特别了解,谁会这样送礼物?送这样的礼物?不过,我一向喜形不外露:“我想要别的。”“要什么?说!”我立即万分开心地答:“你在珠峰大本营买张明信片,然后到那个著名的帐篷邮局盖个邮戳,不要邮寄,因为会被偷,要带回来给我。”他答:“没问题!”但是很久很久了,我都没有见到这张明信片,有时问他:“我的明信片呢?”“在的。”“没有送别人吧?”“怎么可能!”“好吧。”虽然现在我也没有看到这张明信片,有时候还是会与人显摆:我有这样一张明信片。
  因为现在的吴可不徒步,不进QQ群聊天,所以很少能遇到。但若有人问他:“晚上怎么不来聊天?”他会作一幅惊恐状:“昙昙在,不敢,她三言两语就灭了我!”这完全是污蔑,好像我十分凶神恶煞。当然我也大度,在这些细节上不与他理论。
  不过,虽然我徒步,他骑行,大家都在路上,偶而还是能遇上。有天我们包车到北郊走山,路遇一群骑行的人,我看着有一人像吴可,拿出手机拔他的号码,电话一通,我就非常严厉地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胆子不小嘛!”他在那头吓慌了,赶紧说:“我在骑车,没听到电话响。”“是不是在金殿大坝上?”“是。”“马上下来!过来接我!”他完全懵了,不知怎么应对,又不敢问我是谁。耐不住身边的姐妹们出卖我,她们一面大笑一面抢过电话:“吴可,刚才是昙昙!”“怎么是北京号码!还说普通话!害我也跟着说马普!”马普,是指昆明人说不标准的普通话。车上人都大笑:“昙昙有两个号码你不知道?”我可以想像得到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被我这样捉弄后,我想这小子下次见到我,一定不会放过,不过也安慰自己:反正他又不来走山了。
  但还是遇上。那天,我们去小河乡走山,下车后大雨倾盆,我们站在路边的屋檐下等雨变小。这时一队骑行的人路过,其中一人见了我们,立即停车,然后喊我:“昙昙!”我一看,是吴可,走过去,他不由分说,一把抱住我:“好久不见!”我急忙推开他:“我衣服被你弄湿了!”他穿着雨衣,我打着伞,他雨衣上的水全弄到我身上。他哈哈大笑,像是开心着见到了老朋友,又像是高兴自己的恶作剧得逞。
  吃货:小龙
  QQ群里聊得热火朝天,主题是露营。有人问:“那在山上怎么吃饭?”这当然不是个问题,我大叫:“我们有大吃货小龙!”但小龙又受伤了:“只能去近一点的地方。”我忙说:“没关系,我们走得近。”去年,小龙的膝盖受伤了,为此特别交待我:“走山一定要用护膝。”“不是下山才用?”“要保护好,我们是受过伤的人。”没有想到,这么小心的人又受伤了。问是为什么,他说上周走山,有个六岁的小女孩摔进水里就不愿意再走,他便背上小女孩走,结果一个不小心,又摔了一跤,碰触到旧伤。我本想说:自己就是伤兵,还逞什么能。还没有开口,他就说:“这种时候,总得有人站出来。”于是我闭上嘴。
  小龙被称为吃货,也是有原因的。在我腿受伤没有参加走山的那段时间,时不时会有一个人来问我:“明天走不走山?我带自己做的甜白酒。”又或:“明天我们在山上煮牛肉,来不来?”还会拍照来给我看,图片上,他正在野外煮牛肉。这个人,就是小龙。小龙对自己的介绍是:会算账的厨子,会做菜的会计。
  小龙的确与众不同,他不但会在山上煮牛肉饭,还会在野外做叫花鸡。我们在山上吃午饭时,他会拿出一个小小的燃气灶煮咖啡。众人见了,便在灶前排一大串各式各样的容器:装咖啡。小龙当然也会带馒头上山,不过他会特别说:“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有次,他一个人就背了二十个馒头、二十个花卷上山,全包了我们的午饭。为此博得一个雅号:馒头哥。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他做的馒头特别好吃。
  小龙总是隔三岔五就在QQ群里发图片,内容多是他做的菜肴。这一点是特别让人惊讶的。通常家里做菜,味道好就行,偏偏小龙不是,他发上来的图片看着颜色就让人有食欲,还摆放得很好看。有次,我们去农家乐玩,那天的荤菜就由小龙全包了,说来也简单,他就是炒了盆洋芋魔芋鸡,又炒一个回锅肉。这本是很寻常的两道菜,但小龙炒出来,那个美味,让人一回想起就垂涎。当时我在厨房里打下手,回到家后,立即改进了自己的做法,果然,大受家人欢迎。看着家人吃得香喷喷的样子,我有句话一直不说:其实比起那天在农家乐吃的,我的这两道菜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当然小龙不是藏私的人。他教我做泡鸡脚,教我煮肘子火锅,教我烤猪脚,甚至想教我做饼干:“这个最简单,我儿子都会做!”一副想把我培养成大厨的样子。可惜我不好学,学会一道菜就用它对付很久。后来彻底放弃,是因为他教我做咕噜肉,我怎么也没有学会,无法把肉炒得外酥里嫩,这事大大打击了我的积极性。不过好在我女儿非常给面子,吃得很是开心,每当我说这道菜又失败了的时候,她总是答:“好吃好吃!”我说:“不像饭店里做的。”她就答:“反正我也没有在外面吃过。”就为了我这小小的虚荣,每次到饭店吃饭,点菜时都要挣扎半天:要不要点这道菜?担心女儿吃到正宗的咕噜肉后,会对我做的这道菜嗤之以鼻,又认为女儿可怜,因为她没有吃过真正的咕噜肉。于是得出结论:还是不要以大厨自居为妙。至此在厨艺上就不再要求长进。
  就因为那时我特别好学,为此小龙喊我吃货,并每每以食物来引诱我去走山。这真是莫大的冤枉,人人都知道,他才是吃货:不是吃货,怎么会天天琢磨着怎么做菜?又时时拍照显摆?于是一见面,往往是他喊我:吃货!我回敬他:大吃货!
  小龙走山,除了会带好吃的,还会带一大堆工具,比如绳子、比如工兵铲,当时我们认为这些东西又重又没用,还好这话没有说出口。因为无论是铲子还是绳子我们都用上了:有次山中下雨,路特别滑,一走一摔,小龙在前面把路铲出台阶来,我们才顺顺当当地通过。又有一次,遇了特别高的坎,我们爬不上去,强驴爬上去后,伸手拉我们又嫌手太短,这时小龙的绳子就出场了:把我们一个一个拖上去。
  有天,小龙已出门,准备来走山,结果被临时喊回去加班,衣服都来不及换:一身迷彩服,一双行军鞋,背着迷彩包和军用水壶,手上还拎着工兵铲。因为小龙单位的特殊性,我特别好奇,问他:“你就这样去单位,是不是刚进门,就被数十个保安扑过来,把你按翻在地,以为坏人来了?”他看看我,欲言又止,给了我一个老大的白眼。我自己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越想越乐不可支。
  不过有一天,小龙的绳子和铲子都排上了意想不到的用途。那天我爬上一个大坡,坐下来小憩时,看到小龙,他拿着铲子的一头,另一头则在一个女子的手上,小龙走在前面,女子走在后面。我问怎么回事,小龙解释:“她走不动了,来拉着我的背包,这样我也走不平衡,干脆让她拉着铲子,我拉着她走,她可以省点力,我也能保持平衡。”大约又认为铲子太短,小龙收起铲子,拿出绳子换了铲子。看着他们如此费力地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我大笑不止:这是什么年代了,还男女授受不亲吗?但小龙不解释,低着头,拉着绳子,走得很沉默。这件事竟然还有后半段:有天,那女子来问我小龙的电话号码,我多了个心眼,先问过小龙,小龙很惊恐:“不能给!千万不能给!”我又问:“如果我说没有你的电话号码,她又问你的QQ号,给不给?”小龙说:“不给不给,就说你联系不上我。”放下电话,我忍不住大笑:如此胆小,竟然还敢拎着工兵铲一甩一甩地走在前面。这还好是遇上女人,要是遇上蛇或其它猛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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