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呓语
这是一个面壁思过的季节,这
冬日呓语
文/郭玉琴
你寒着一张阴森的面孔,在北风的带领下极速而来,让飞鸟彷徨,小虫哆嗦,草木打颤,让我猝不及防。万物在你严霜与风雪铁蹄的交织中,已经被一网打尽,成了季节的俘虏。雪花飞扬,化作你的千军万马,所向披靡。
这是一个面壁思过的季节,这是一个逃亡的季节,这也是一个蛰伏在你脚下不敢轻狂的季节。
风霜是一把双刃剑。它在你的授意下砍伐我的青春,也砍伐我的轻浮,给我以成熟,给我以深沉的寄托。风霜是一把双刃剑,当我从马失前蹄的失意里清醒过来后,它就成了我眼中的一把赋予智慧的宝剑。这把宝剑让我挥剑斩情丝,鲜衣怒马,在一盏茶里与一杯酒中寻找希望和温暖,沉迷和冷峻。风霜过处,剑起心放下,在一灯如豆里我窥见自己的过往,虚妄而飘渺如孤鸿影。
雪花降临。雪泥鸿爪。在雪花抵达过的北方,我坐在往事的窗棂下,回想流年你的影子。这时你的影子就伏在我思绪的马背上,一日千里的奔波着,有思念如潮,穿越春江花月夜。我以为马蹄哒哒过的地方,都会有你带去下一个春天的消息,直到我收余恨,悟了兰因,才懂所有的雪花都是明日阳光下的逝水,只有我匍匐在你脚下,还在臣服自己的心。
毫无征兆的,一场冰河之舞就这样举办了起来。当我踮起脚尖,翻过日历的扉页,看到你就在那场舞会的中间,邀请来北极的企鹅,做你的舞伴,我有些失落。你可知道,在北国的北方,在我眺望的旧山河那一边,隔着岁月的一端,我目不企及的地方,我的心也在那边舞着,孤独的旋转着,让南半球和北半球切断心思,在昼与夜中无从抉择该不该饮下你给的寂寞。
天冷了,我想站到一棵树下。树上的风景都是你给的。雪花压的枝头喘不过气来,我伸出手去轻轻地抖落它们。你说一朵雪花是不是一个你讲出的故事,为你我抖落下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不知道你会不会像青蛙王子一样蹦出来,或许你也不会来了。我知道故事被掩埋后,你就彻底的冬眠了,不再见我。而我之所以在雪来后选择站到一棵树前,不是因为你曾是一棵会开花的树,而是因为你扎根在我的生命里,没有任何风霜雨雪会在往后的岁月里,能将你留给我的今生今世连根拔起。
蜗牛和黄鹂鸟在你每一次来临后都会有一段对话。它们说话的内容构不成不我小说中的情节,但是我会仔细的听,像聆听北风训话一样,听成一个不朽传奇。每当我窃听它们的谈话,都会慢慢的学着蜗牛爬,顺着生活的桅杆,总有一天我也会爬上去,青云直上。在你嘲笑我的背后,虽然那些冷风灌耳,串成一个和你一样的季节模样,多少次向我走来,但我已经习惯了。
炉火前打盹。你来了,我喜欢昏沉沉的睡着,眯着一双你迷恋过的眼睛,直到浑浊起来。在我的身旁,有一张纸,一支笔,但没有写下一首关于你的诗。冬天是这样的苍茫,白茫茫的一片,我的心底终于也记得要为你留白,腾一个位置给你。你说冬天适合促膝谈心。可是我的言语少过回忆。眷念胜过千言万语。誓言凋零成忘了署名的明信片。总有些什么是你一定可以回忆起来的,譬如飞鸟折翼,企鹅蹒跚,泪水泛滥。
月如霜,发如雪。我的冬天和你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在同一首歌里,同一场梦里,我们总是有那么多相似的场景。当我站在冬天的心里头,你站在冬天的心外头,隔着一世恍惚的尘缘,我常常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想飞。像你世界里的雪花一样让自己的生命轻盈地飞起来。这一生马蹄,风波,红尘过往真的太多,而我需要轻装上路。不要以为我有多固执,其实我很容易和你世界里的一场雪,一场雨,一场冰花心意相通,相爱交融起来。
我想蛰伏。像潜入千家万户的那些雪花,像你撒豆成兵的千军万马,落在任何一个天涯海角,没有人在意的地方。沉沉地睡一个季节也好,清醒的执念一场信仰也罢,只要能让我在冬日的冥想中,找到地老天荒后,你额头上的沧桑,嘴角的笑意还在这山河岁月里浮起温馨的答案。
你来了,一切都僵硬起来,而我也把自己的情感在你面前冰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站在这苍穹间,俯视大地,它的全身是硬邦邦的,你纵然可以敲碎它的身体,也敲碎不了它的一颗心。没有人能够像敲碎大地一样,将我此刻的心敲碎,除非飞鸟已还,山河还在,而你终于春暖花开,愿意面朝大海。
要不要我拾取几片枯叶,将你曾经给过我的真心或是假意都覆盖下去?要不要我张口挽留你,陪我过完整个冬天再走?或者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对峙在彼此的梦里头,任伤口张开裂着,和地皮的头颅一起开花,等鲜血和温度都灌输进去,我们只有无从悔恨,在这一路上。
在你冬韵悠悠的路,风生水起千百种里,低了头的今日,它到底也只是你我藏着悲喜的一场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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