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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代家磨到邹邹滩的路上

2021-12-27叙事散文聂中民

从代家磨到邹邹滩的路上
□聂中民明天是今年的3月20日,一个在我生命里永远驻留的日子。去年的这个时候,通过文友飞天野狼,我和语思晨才认识,她给我发来了第一条短信。我在网络上说,想看看她的照片,她毫无芥蒂的就把相册的密码给了我。从此以后,我……
从代家磨到邹邹滩的路上
□聂中民
  明天是今年的3月20日,一个在我生命里永远驻留的日子。去年的这个时候,通过文友飞天野狼,我和语思晨才认识,她给我发来了第一条短信。我在网络上说,想看看她的照片,她毫无芥蒂的就把相册的密码给了我。从此以后,我们就有了电话,短信的往来。我的手机上有了999条她发给我的短信,同时保存了600多条我写给她的短信,还有她的照片。现在,都成记忆了。必要交代的是,这个故事没发生在其他地方,就在我的家乡滩歌镇。

  去年秋天,我在小镇上见了语思晨。那天中午我从兰州回来,我们先到镇上的小饭馆里吃饭,然后再到那所我就读了三年的乡村中学。具体是那一天,现在我也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我就彻底的忘记了。我现在忘记的不仅仅是这个小镇的容颜,更多的是要彻底的忘记她。她是来自西秦岭深处的女子,她眼睛圆圆的,大大的,睫毛长而粗,嘴唇厚而实。水灵灵的女子该有诗歌一样的感情和生活,可她没有。在一潭秋水边,我曾无数次的观察过她。

  语思晨去年九月从天水吃饭学院毕业到一所乡村中学当教师的,学的是中文,偶尔还能写几句不叫诗歌的诗,其实她的诗歌写得并不好,但有点诗歌的味道。因为一个文友的缘故,我们认识了,此后还有了一段不深不浅的交往。转眼间。冬天就很快要来了,远方打工的人也就陆陆续续的背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而现在,她却离我而去,爱上了别人。她爱的人不是别人,是我的好朋友哈哈,是她现在的同事,一个我认为值得交往的朋友。当我跟她撕破脸皮的时候,他还问我和语思晨是什么关系。谁知道我们爱的是那么深,走的是那么艰难。因为这,我彻底和语思晨谈了一次,最后我告诉她,我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你这个人。她说,如果你刻骨铭心的爱我,请你祝福我。我一时间彻底就无语了。

  我们曾手拉手走过小镇周边四通八达的乡村公路。在陇上名刹万花寺我们晒了一个下午的太阳,游马力木梯寺的时候,我拉着她爬上了栈道,到了玉皇阁。他全然不记得我对她的好。从代家磨到邹邹滩到四个小时,天下着雨,我们撑着伞,拉着手,沿着乡村公路走了整一个下午。这是我们在一起150多天日子里值得记忆的一次散步。

  代家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虽然我在这个村子里没有生活过,但我却在这个村子里停留过一个黄昏。小时候,我是知道这个村庄,却没有真正意义上去过一次。要去邹邹滩的那天,滩歌的天空飘荡着一场缠绵悱恻,如泣如诉的雨。走在大街上,雨水落得不紧不慢,我听见雨水天里蛐蛐婉转悠扬的鸣叫。那是一个诗歌一样的秋天,万花山上灌木丛林的落叶黄了一茬又一茬,落尽了秋天的繁华与落寞,只有古寺里的参天大树和古老的瓦当在倾听一场雨,两个人的交流。空气里却飘逸着枯木逢春的味道。

  从乡村中学校门口穿小道而过,便是贺岷公路,对面是一座变电所。要知道,这个地方就是整个乡村照明和生活的大动脉。很多年前,变电所里那些冰冷粗大大电器设备让我好奇了整个学生时代。虽然舅舅是那里的电工,好几次我本想跟他进去玩,可一走门口我就被吓得退了回来。我天生胆子小,变电所是始终没进去成。尽管已经见了很多大型电厂,还有那高耸入云的高压电铁塔,至今我都十分好奇那个小变电所。

  过了变电所,侧旁边是一条通往小南河边的路。步行不到十分钟,即可到达一个叫侯家磨的小村庄。沿南河而上,有两条阡陌小道,一条直穿漆家庄而上,可到王家楼。另一条沿河谷而上,可到漆家庄大桥,绕上了滩歌去龙台的主公路,途中还要经过黑池殿村村口,继续而朝马路上,就是名气十足的邹邹滩。

  在我印象中,邹邹滩在滩歌来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不过对于语思晨来是说,那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我想,邹邹滩大概是因为九曲十八弯的意思。折叠的公路宛若连同滩歌到龙台的动脉血管,这里也是冬天是车祸多发地段。我差点命丧这里。

  漆家庄,侯家磨,代家磨这些我少年时代相当熟悉的村庄这几年我却渐渐陌生了起来。在这三个村庄里,我中学时代的同学英子、侯胖子、代大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现在,这些人或成家或立业。英子当年中学毕业后远嫁他乡,已经把事业发展到了省城,我们时不时的会找个理由聚一下。侯胖子读的是武汉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在县城一个局级单位谋生,听说买了房子,就差娶老婆。代大头毕业后分到了语思晨所在的那个乡上,是包村干部。春节他闹春官到我们村,却没少喝我的酒。

  少年的朋友,少年的往事,就那么远了,青了,淡了——

  在那个狂妄的能拧出水的年龄,跟我关系最好的男同学当数侯胖子。在我上学那阵子,他父亲是中医,我们经常不回家和他到他父亲的百草铺子里玩。在那里,我们可以毫不顾忌的偷着大人说女同学的身体部位,可以晚上出去唱卡拉Ok和看毛片。上月,他出差到兰,很丈义的请我吃了顿饭。期间我们谈起了彼此的生活,我劝他少喝酒,他劝我赶快放下这段感情。我笑而不语,因为他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酒足饭饱后,他告诉我,因为我的一篇批评报道让他们单位领导工作很被动,我也没想到我的万丈豪情的不留情面给他带来了不便,为此我为曾经的哥们“内疚”了很久。

  代家磨和侯家磨虽然只有一河之隔,但要彼此往来需要绕两座相隔3公里的小桥。在候胖子他们村子里,我的中学英语老师侯三保先生还健在,虽然他在课堂是语言非常具有杀伤力,但对我的工作学习还是很关注。至今回想起那段读书时光,我还是很感激这位老教师。退休了的他现在该有个很好的晚年了吧。当我和语思晨一路走去的时候我还是想起了他,一位可爱的好老汉。

  走着走着,就很快过了侯家磨,下一段坡,就是大河滩。我告诉她,我中学最美的女同桌就做了侯老师的儿媳妇,事情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那一年,我们中学毕业后都读了中专学校,她读的是庆阳林校,我读的是四川建校。刚开始上学那阵子,我们还书信来往很频繁的,后来不知道啥原因,我们基本不联系了。现在,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和老公买了一辆公交车,跑从县城到滩歌镇的那条线,我坐过一次她们的车,她死活没收我的钱。

  后来我们后互相留了彼此的电话,却很少联系。前几天我去武山办事情,错过了最后一趟公交车。于是,我拨通了她的电话,说完事情,我刚准备挂电话,她却不依不挠聊了起来,电话里她笑呵呵的说,你真就这样挂了?聊着聊着,她就来了兴致,才子呀!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啊,听说你现在发达了,怎么找了个乡下老师谈对象啊,我说那是缘分,她说你跟我没缘吗?居然这么多年不理我。显然,她是通过其他同学对我做了很深入的了解,我甚至想说等你离婚了我就理你。我们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胡谝了半个小时,晾在冷风中的陈日拐站在他们小区的门口气的直跺脚。

  因为这三个村庄,我就想起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有那些陈谷子烂事。其实,在漆家庄村边到王家口村一带河边,以前真可谓林木茂盛。那里有一大片接一大片的白杨林,一丛连一丛的灌木让小南河和两岸的村庄顿时鲜活生动了起来。那条小路我走了一年又一年,那片小树林就是我们的乐园。每当放学回家的时候,我们必须经过那让我魂牵梦萦的小树林。我们一群人哧溜一下就进入了树林,天黑的时候我们又哗啦一下集中到桥上了。

  在漆家庄村旁夏天的树林里,白杨树冠盖如伞,树缝里阳光挤了进来,绿茵茵的草地上流水潺潺,我就是在那里跟侯胖子几个学会打扑克牌,抽烟,喝酒的。留在树林子里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少年,还有我们多愁善感的青春。我们曾在小树林里毫不羞耻的拉出自己那丑陋不堪的家伙,比赛着往远处撒尿,男同学土豆开玩笑说侯胖子的那东西又粗又长,我们不太相信,于是大家纵恿他拉出来看看。这时候,不知道谁从人家放牛娃手里拿来一把镰刀,硬要挂在候胖子的家伙上考验他的承受能力,看见明晃晃的刀刃,侯胖子吓的魂飞魄散,脸憋的通红通红的跑了。

  那个时候,我们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放学的路上揣人家地里的洋芋,偷摘果园里的毛桃和酸杏子。我用五寸钉子打造了一把匕首,磨得寒光逼人,就是我用这把曾让我差点被学校开除的匕首在树上刻下了我和女同学小王的名字。多年后,我再一次经过那片小树林,我刻过名字的那棵白杨树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只是我和小王的名字笔划都跟伤口一样,变的很大,很粗。那天,我站在白杨树下,抽了一支烟,长长的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去代家磨的路有两条,第一次我和语思晨一起去,走的正是我前面文章里写的那条路。从侯家磨过个木头便桥,便到了代家磨村小学门口。代家磨是一个因磨房命名的村庄,古老的水磨房依然还在,流水依然日夜不停的冲刷着磨轮,可惜已经成了古董,只能远观而不可使用而已。一条清澈明净的水渠从旁边流过,水渠边上是刚收割了的菜地,地梗上东一堆,西一堆的随便丢弃着玉米杆杆。

  从一个磨房旁边经过,我看到房子已经墙壁开裂,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我问附近散步的一位上了年岁的老人,他告诉我这个磨房应该是几百前前让他们代家后人足以自豪的老磨房,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改成了现在的油坊。至于具体修建于何时,已经无从考究。从那些被风吹日晒的痕迹来看,我的判断没错。好奇的我准备走进去,刚一探头出去,忽然发现里面一片漆黑,怕有安全危险,语思晨硬是不让我进去。隔着腐朽的木门,磨房中间是用木架杆支撑了的,里面的布局我只感觉阴森可怕。

  拉着语思晨的手,我告诉她这是文物时,她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当然,她对我此类文化人似乎眼睛里从来不屑一顾。谁知道,这些因建设新农村而整齐划一的村庄所抛弃的仅仅是老磨房吗?要知道,在现代机械不发达的古代,那东西可是老百姓活命的东西。它见证了一个村庄或一个家族的变迁和发展,是历史留给后代人的一个古迹遗存的念想。它们肯定要从这个村庄里消失,就如同她从我身边越走越远一样。

  两个人,经历了春暖花开的日子,小手拉大手,幸福的从一座村庄里走过去年的秋天,谈着乡下的生活,聊着黄昏里各自的心情,跟这个村庄对未来人的惊扰毫无烦兴一样。当我和语思晨走到村头的时候,她说她累了。我知道她身体不好,提议原路返回,走着走着,天就黑了。大地之上,月光之下,我们肆无忌惮的接吻,拥抱。两个人,两颗火热的心,就那么全然不顾的暴露在广袤的滩歌川里。秋天的凉意袭来,我们就那么矗立在夜风之中,如同一棵枝杆粗壮的大树。一阵风吹来,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和她仓促的呼吸,夜静悄悄的,白天热闹的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往来,任凭她长长的头发在夜风里飞舞。我想,现在留在那条路上的除了青草淹没了我们的脚印,淹没了的还有那些记忆,那些伤痛。

  从代家磨到邹邹滩的那天是周末,天空里落着丝丝的小雨,我还是满心欢喜的从小镇中心去了落叶萧萧,一派秋色包裹的邹邹滩显得十分宁静。沿途村庄果园里的苹果熟了,冬果梨熟了,收获的色彩让人浮想联翩。南河的水十分清澈,两岸是数不清的鹅暖石。在小树林的上段,河堤修建了一半,随处可见施工的痕迹。

  我很深切的记得,我们行走在路上的时候,语思晨说她喜欢这样的水,没有污染,夏天的时候她就可以光着脚丫在河边洗衣服。我打趣道,那不如给你在河边盖个庵房,再养几只鸡,一头牛,种半亩白菜,你就不用上班,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其实这样真的很好,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我是很想过野鹤闲云的日子,这样我就不用每天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也不用花那么多的时间奔波在通往乡村和城市的路上了。

  走着走着,雨就落一阵,停一阵。偶尔公路上有车辆快速的穿过,我抖动了下雨伞,水珠就砸在了公路上。风起的时候,水滴就无声无息的会落在她和我的肩膀上。

  代家磨村的人口并不多,但村子里的路面硬化的相当好。不宽不窄,很适合两个人并肩膀行走。一路走去,就能看见大面积的冬暖棚蔬菜种植基地。里面西红柿,辣椒,黄瓜等反季节蔬菜应有尽有。爬上邹邹滩,放目四望,代家磨和黑池殿都地处南河之东,简直就是一条银色的腰带。如果是邹邹滩的夏天,身边山坡上牛羊如同滚动的白云,十分庄观。

  邹邹滩上有两个村庄,一个叫八爷庙,一个叫魏家屲八爷庙该有庙宇才对,可我没有找到,也不知道这个八爷是个什么样的神灵。魏家屲虽然也没有庙,却有个魏贡爷的家祠,我曾去考察过。这两个村庄都不大,一个地处在阳坡,一个地处阴坡。天要放晴的时候,我就离开了邹邹滩,一直沿着公路朝回来的方向走去。

  后来,我在县城工作的同学魏求娃给我电话,他不怀好意的说:你小子真浪漫啊!居然两个人手拉手在在雨中的邹邹滩……。再后来,我在小县城的吊桥头碰见了我的同学燕子,我漂泊兰州时候一起耍的非常好,她说你瘦多了,我说你结婚后变的更有气质了。其实,那时候我还心口隐隐作痛。谁都不知道,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和语思晨分手的那天,我本来想约她到小县城的茶楼里聊聊,她却一万个不愿意,我愤怒的将我的手机塞给她,用冰冷的语气命令她把我电话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删了,包括她的照片。我亲眼看着她一边和我们说话同大风子,田胖子喝酒,一边抽空飞速用大拇指在删除那些我们的故事,她没有一点挽回和留恋的意思。

  今夜,酒吧里依然流淌出的是那些经典的爱情歌曲,在轻柔动人的音乐声里,或多或少的荡漾出几分我内心的忧伤。从曼妙飞扬的音乐中散步而去,在时间的另一个方向汩汩流淌的便是青春里无所不为的躁动。诗意的栖居在兰山之下,房间里飘荡着满屋子的书香,墨香,还有那滩歌古镇的古色古香,飘逸在丁香花下的两个人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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