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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的终点——“乌拉尼亚”》

2021-12-27抒情散文闪闪的星星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5:56 编辑

梦想的终点:“乌拉尼亚”
——200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乌拉尼亚》的主题意象分析丽江师专 马金艳小说始终是理解世界的良好手段,这不仅体现在不仅在……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5:56 编辑 <br /><br />梦想的终点:“乌拉尼亚”
——200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乌拉尼亚》的主题意象分析
丽江师专 马金艳
小说始终是理解世界的良好手段,这不仅体现在不仅在十九世纪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流派中,而且在现代文学大放异彩的今天,小说同样带给我们这样的感受。文学作为对现实生活的审美的反映,是以真实性为基础的,读勒克莱其奥的作品时特别能感受到这一点。作为法国新寓言派小说的代表作家,四十多年来他一直在世界各大洲旅行和写作,像游牧民族一般来生活。他是一位世界主义者,以世界为家,为世界而写作,他所关注的主题也正是全人类共同的主题。从他的作品中可以了解这个世界,可以品鉴一种超凡的人生态度。他的作品中有四个重大的主题:反叛、寻找他乡、对童年的回忆和家庭寻根。他乡类的主题开始在他的笔下是较为重大的一个主题,作品有《战争》、《逃遁之书》、《沙漠》、《流浪的星星》、《乌拉尼亚》……这些作品都具有世界性的视野,带有文化回归的意义,类似一种现代社会对社会初期历史的怀旧,也是一种对当下文明社会的的挽伤。

《乌拉尼亚》作为二零零八年度诺贝尔获奖作品《乌拉尼亚》正是一部这样的作品,它的主题内容是通过一系列意象来完成的。 “乌拉尼亚”是一个核心意象,它来源于古希腊神话中天文女神的名字“乌拉尼亚”,引申为天上的国度。童年勒克莱齐奥与哥哥在战争的间隙中,躲避令人惊悸的飞机轰鸣和大炮弹起的弹片而创造出来的一个国度。“乌拉尼亚”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对象本身而更在于它所含的内在体悟,这种体悟往往有着丰富的含义。而且出于表现内心生活和心理真实的需要,勒克莱其奥注重对现实世界的表象作直观的再现,借助寓言鲜明地表达出自己的内心世界。他采用通过非纪实性、时空颠倒与变形、结构错乱等手段,构建一个象征性的神话式艺术世界,揭示生活中更深刻、更广泛的意蕴。

对西方文明的“反叛”,对“他乡”文明的追寻,对自己童年生活的回忆和对自己家庭成员的生活经历探寻,这四个方面的主题让勒克莱其奥的创作辩证地结合在一起,让一个人的文学成为世界文学,他对生命意义的探寻是具有世界意义的努力。《乌拉尼亚》正是这样的一个文本,许多人对生命本质意义的探寻,不计其数的纷乱与困扰也正是由于人们对美好世界“乌拉尼亚”的探寻导致的,但丁《神曲·天国》篇中,主人公对崇高的光的深奥而明澈的本性的追寻,趟过了地狱,穿行过炼狱,最后才到达喜悦和幸福的天堂。霍尔德林说“人的一生充满劳绩,但仍然要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唐僧师徒四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可成佛,入住西方极乐世界;道人方士尝遍仙草、苦丸丹药,都在为升天努力。这些都可以看出来,各自对应的美好世界也这样的一些名词,“乌托邦”、“天堂”、“迦南地”、“伊甸园”、“西方极乐世界”、“碧落”“蓬莱”……。我想,这是全世界全人类共同的梦想,美丽的憧憬。尽管追寻的过程是一个催人奋进的、伴随泪水和汗水的艰辛的过程。

意象“坎波斯”,它是参赞贾迪领导下的一群流浪者营造的一个栖居地。这方天空是这样的一片天空——“我们望见的这片天空,这片拥有太阳和繁星的天空,正是我们的祖先曾经望见的,也是我们的孩子将要望见的。对于天空而言,我们既是老人,又是孩子。”贾迪是坎波斯的精神领袖,他创建了一个没有贫富分化、长幼尊卑,却富于民族特色、语言差异、生活方式差异和文化差异的“地上天国”——坎波斯。

坎波斯是勒克莱其奥以一种温情脉脉的语调,通过与拉法埃尔的书信讲述给读者“坎波斯”的社会生活。委婉地表达着个人对伪文明世界的批判,从社会关系、婚姻观、教育状况等方面把对现实世界伪文明的批判与对“乌拉尼亚”的追寻和向往结合在一起。通过对墨西哥地域里一个叫做“坎波斯”的世外桃源的发现以及最后的消失,间接而哀婉地表达自己的信仰,让人间拥有天堂。

在现代文明社会里,当谈及年迈的母亲时,我说到“母亲已经老了,我觉得,她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欲望了,她可能要到一个专门给老人待的地方去,她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了。”拉法埃尔不解地望着我说,“好奇怪。人怎么可能不想活。他们从来不会想到要去专门给老人待的地方,他们希望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坎波斯”的世界里,男女老幼是处于一个和谐的状态之中,而现实生活中歧老弃老的情形却随处可见。这表达了作者对一个平等的,没有等级差别、性别差别、年龄差别的理想世界向往。

关于学习,坎波斯的居民们不学习算术、代数、几何,他们学习的是真理。在坎波斯,人们只学习生活。学习不在封闭的房间进行,没有老师站在讲台上用拉丁语讲课,在黑板上写数字。在坎波斯,上课就是聊天,听故事,做梦,看云。现代居民不停地学习永远学不完的知识,想当然地给知识贴以真或假的标签,不明白生活的真正意义。妄图以所谓的“现代文明”知识蔑视并取代所谓的“原始文明”,实质不过一种愚昧替代另外的一种愚昧。人类在思考,上帝却在偷偷地发笑。所以,拉法埃尔给了人类一个先知般的寓言——“我们既不知何日也不知何时。”

关于爱情,现实生活中的达莉亚在丈夫、儿子、“我”之间不断挣扎和痛苦,源于对爱的自私。达莉亚想要丈夫、儿子全身心归属与自己,但他们却不愿意,她与情人土壤学家的关系是这样的状态——“我们都明白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但我们都情愿相信,这些都不那么重要。”而坎波斯世界中的奥蒂,“对她来说,爱不是独占,不是悲剧。她说,爱是人每天都要经历的,它会改变,会转移,会回归。她说一个人可以同时爱着几个人,爱着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甚至一只动物或一株植物。她说爱很简单,有时候没有结果,爱是现实的,也是虚幻的,是甜蜜的,也是痛苦的。” 爱是难以言说的,更是难以超越的,现实世界中的爱难以承受生命之轻,但在坎波斯的世界里却可以如此空灵和轻盈。

城市里充斥各种各样的汽车,发动机的喘息使城市变成了内脏跳动的动物。“我”作为土壤学家为人类学家们做了一个有关土壤学讲座,讲到土壤的形成过程:首先需要一片浓密的被烧毁的森林,烧到只剩树根,然后长草,火山爆发,漫长的干旱期,以便使矿物的渗入。然而在今天,黑土地上覆盖的是房屋、街道和商业中心,城市的新区每天在排放粪水,硝酸盐和磷,这片土地已经来不及分解了。几千年时间形成的黑土地几年时间便变成了钢筋混泥土的怪物,人类从黑土地的子民变成了磨刀赫赫的强盗。演讲结束的时候,人类学家们虚情假意地表示“太有诗意了”,马上补充了一句“不过还要要等《旅程》杂志社的反应”。并且,他违心地总结到:“现在,我们终于明白什么是土壤学了”。只有拉法埃尔表示他听懂了“我”演讲的初衷,也是因为这样的共鸣,在当天晚上,“我第一次想到了乌拉尼亚,想到了我童年创造的国度。”

在文本中出现了一种语言,叫做“埃尔门语”,这是乌托邦社会中的人们使用的语言,意思是“石头”的语言,这是一种奇妙的语言:在埃尔门语里,大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以随意改造词语,也可以借用别人的语言。这种语言的奇特之处在于它不仅可以说,还能唱,能喊,能用来做语音游戏。
你可以改变语音的顺序,可以变调,可以在一个词中插入其它词语的一部分,你可以模拟人声的抑扬顿挫,自然界的风雨雷电,鸟啼虫鸣,狗在夜晚的歌唱声。

当然这样的语言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埃尔门语的美妙是为了鞭笞现实生活中复杂的语法,如此众多的语言,如此繁多的语法规则,一个人穷尽一生的时间也没有钻透一门语言。大多数的交谈,需要谨守语法规则小心翼翼地交谈。聆听埃尔门语就好像是欣赏一部大片,有着绝佳的视觉、听觉效果,而现代社会使用的语言不过是机器人一字一顿的播报新闻吧了!

所以,生活是真是假,对我们坎波斯人来说,都是一样。我们不只把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当作真实的。静止的东西就在那儿,,但他们会变,一旦上了我们的舌尖,他们就不再是同样的东西了。
人类使用语言,主要是用来说谎的。

作者对“乌拉尼亚”的追寻注定是一个失败的结果。坎波斯为流浪的人们提供了一个美好的世外桃源,最终,它还是被阿郎萨斯得到了,给他带去的巨大的经济收益。参事贾迪知道自己承诺给坎波斯居民的,是一种永恒保护的幻想,选择了天堂为家就意味着尘世间没有幸福的收获。贾迪梦想着在一个海岛上建立新的王国,于是坚定地做好出发前的准备,为居民发放钱款,为人们构想未来。贾迪已经很老了,没有办法带领大家去到海岛建立新的王国,于是奥蒂担当了此重任,大家来到了这座岛,这座岛是世界的尽头,岛屿之外在没有其它的东西。岛屿是一个纯净而蛮荒的世界,安东尼可以直接吮吸珊瑚色的海胆肉,喝海水,用椰子汁漱口,把自己半埋在沙里,身旁就是螃蟹。坎波斯的居民在海岛惬意地享受着美好的时光,但幸福总是短暂的,没有粮食、没有淡水,溃乱开始了。救援的警察赶到后,把这批倒霉的旅行者和遇难者救回到人世中,长官斥责奥蒂说,“你不知道这座岛屿是保护红脚鲣鸟的天然公园吗?”

作者的故事叙述到这里,令我们疑惑的是人类为大自然的鸟儿们准备了一个天然的居所,鸟儿们的“乌拉尼亚”,可是对于坎波斯的居民来说,永远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栖身地。最后文本中有这样一句话:“我相信,人类的基因库是同一的,不相信一切部落与种族的差别。人类命运中的偶然问题,对我而言,确是最根本的价值观的问题。” 在我们的信仰中,人人都是平等的,拥有独立生存和自由发展的权利,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人最基本的权利被剥夺,政治的原因、经济的原因所引发的战争、历史的殖民侵略和今天的文化侵略等等,确实是“坎波斯”消亡的原因。

勒克莱齐奥的《乌拉尼亚》借助象征隐喻的神话模式,使文学对生活的描写从表象走向本质,从表层走向深层,从现实走向超现实,从所指走向能指,形成一种文学艺术的深度模式,解释文学的现实意义。今天,人类遭遇种种罹难,但不能毫无希望地活着,如果世界给了人类一个梦想的起点的话,那么使我们对生活仍然抱有憧憬的,是“乌拉尼亚”——一个梦想的终点,因为我们曾是它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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