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清泉,艺者永远亮着的眼睛
2021-12-27抒情散文邓荣河
清泉,艺者永远亮着的眼睛一个双目失明的艺者,用一把瘦骨嶙峋的二胡过滤着纯净——那是一种乌烟瘴气中的纯净;用褴褛的记忆袭击着日子——那是一种补丁摞补丁的日子。忧与怨,艺者手里二胡上的两根弦。披头散发的弓子轻轻一拉,圆圆的月儿就挤出了刻满冷峻的……
清泉,艺者永远亮着的眼睛
一个双目失明的艺者,用一把瘦骨嶙峋的二胡过滤着纯净——那是一种乌烟瘴气中的纯净;用褴褛的记忆袭击着日子——那是一种补丁摞补丁的日子。
忧与怨,艺者手里二胡上的两根弦。披头散发的弓子轻轻一拉,圆圆的月儿就挤出了刻满冷峻的眉眼。冰冷的石头频频亲吻着艺者的裸脚,风过草地,世俗的花儿急切切背着艺者匿闪。于是月儿的冷辉不再是难以忍耐的凄清,一股子穿透力极强的凄凉,沿着艺者只有激情没有温度的血管直奔心底——月光下,让那些穿着外衣的记忆不寒而栗……
音韵幽幽,月光下一些肤色难看而又面容憔悴的叹息大批大批的降生。不同的遭遇,相同的结局。如泣如诉的二胡声里,所有的叹息都在进行着殊途同归的演绎。那个年代那种岁月,艺者只能用干柴似的音乐的小手轻轻的去撩拨听者的耳朵,最终无法影响听者的耳朵,更不可能左右听者的耳朵——更何况,那时的很多听者只不过是不关乎艺者悲惨命运的看客。悠悠的二胡琴音呀,永远是月光下艺者嘶哑着的无助与寂寞。
夜色愈浓,最为感情脆弱的,永远是远天的那些个不起眼儿又没有名字的星星。那些星星们个个泪流满面——同情艺者的不幸遭遇,感动于艺者坎坷路上不屈不挠的抗争。无可奈何的星星们悲伤至极,别无选择,惟有一个个相继投身于泉水的清冷。
泉水,默默的流着。泉水中失眠的鱼儿穿起黑色的衣裳,星月下开始没有目的地的流浪。鱼儿明白,只有通过流浪才会明白世间的冷暖;只有通过流浪,才能彻悟世事的沧桑。多才多艺的艺者呀,你又何尝不是一条终日流浪的鱼,没有名扬江湖的狂想,没有跳跃龙门的奢望,你只想给自己寻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小港……
月,痴痴的白着。满地的月光是些闪着寒气的针,毫不客气的把听者的耳朵刺伤,伤口处,流出些软软的无锡方言。伸出手儿接住那些方言,同时接住的还有艺人阿炳的月光,送到嘴边,饮满口的浓浓乡音,饮满眼的泪水汪汪……
走进音乐,走进浸泡着二胡声的泉水里,走进弥漫着二胡声的月光里,多才多艺的艺者,再一次证明眼睛有时也是多余——闭起眼也能看到一切:冷冷的清风,凉凉的细雨,头重脚轻的失落,含苞待放的希冀……
乐声里,双目失明的艺者一路走来,一步步走出了黑暗,走向了光明。月亮不是他的眼睛,月亮总带着些源自广寒宫的凄冷,惟有惠山下的清泉,才是他的眼睛,永远亮丽着生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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