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式生活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49 编辑 <br /><br />书式生活
　　　　　　　　　　　　　　　　　　　　　文/又凡

　　我知道我写不好这篇文章的，我也知道我得尽量把这篇稿子写得好看一些，作为计划中“又凡手记”专栏最后一篇，我希望是一个漂亮的收尾，并以此为界，在稍作总结之后，略略调整一下我的生活：我想去很多地方，想经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雪，想看太阳从海面和地平线上升起，想去拜访洛阳的牡丹和开封的菊花，事实上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埃及，那种震撼人心的荒凉，明显带着颓废的繁华，古堡或者废墟，金字塔上的狮身人面兽以及它诡异的谜语：能发出一种声音，早上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走路，晚上用三条腿走路……

　　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在坚持。也可以放下，也不怎么样，可人生总是这样，就像攀一座高山，你也可以就地坐下，建一间屋子，挖一块菜地，在山半腰过日子。生活中这种人不算少，也不能说就不幸福，可是我却做不到，总是在攀上山巅之后，才能真正放下，才会幸福。我喜欢站在高处看风景。那种高甚至无法用世俗的尺度来衡量，因为那只是我心里的一座又一座山。此刻，我正在做最后的坚持，我在QQ上和几个与我聊天的好友分别说：写完这个专栏最后一篇，明天就解放了。

　　书式生活。这将是最难写的一个命题，因为我不仅用这些文字来写这样一篇文稿，而且要用一生的时间来书写这篇文章，用读和写这样一种存在方式经历属于我个人的奇迹般的百年之内的生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关键是幸福与否，而幸福从来都不是简单的黑或者白，就像哭和笑一样，会喜极而泣，也会因为极度悲伤而狂笑不止。

　　坚持不容易，放弃更不容易。记得有一位母亲的同事，师范毕业，分配到一所很偏僻的小学教书，当时那所小学还不通电，他就拾起做学生时当一个作家的梦想，在如豆的煤油灯光里写下了数十万的小说和随笔。大约三年后，他调到大丽公路旁一所条件较好的小学，成为母亲的同事，先是任教导主任，后来是校长。这中间当然经历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一件是有一天他把所有的稿件，厚厚一大摞，送给了我，说给我作素材用。当时除了感激，觉得坚持是件不容易的事。现在，他已经是一所中心学校的校长了，打麻将，喝酒，像周围很多人一样很快乐。而我还在坚持，只是经过这么多年，才渐渐明白：相对于坚持，放弃其实是一件更不容易的事。

　　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书式生活呢？不记得了，仿佛生活原来就是这个样子。读书……写字……写字……读书……应该是从读书开始的吧？这些日子眼前时常浮现这样一个场景：在伯父家门口有两株五月桃，总是弟弟一株、我一株地跨坐到桃树枝上，翻开书，给弟弟讲故事，讲的是《西游记》，看一段讲一段，连“唱个大喏”这样的琐碎也不放过。弟弟乐意听，我一本正经地讲，偶然听到的父亲和母亲在一旁好笑得不行。那时不过念四五年级，算来已是将近二十年前！当时谁会料到仅仅因为对故事的兴趣，就会发展成为有一天把写字这种事情当成经历生命的一种方式呢？

　　这几年买书花了不少钱，笔记本电脑目前已经是第三个，而一个月的稿费仅够我做头发或者随便买一件衣服而已。因为这个，先生总是担心我读写的成本过高，母亲则时不时地打电话过来，苦口婆心地交待写完单位安排的稿件就不要写了。她是担心我的身体。事实上我已经病了，我知道我的病是写出来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即便是在病床上，先生和母亲要我好好休息，我仍然要捧一本书——他们不知道除了读书写字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众生皆苦，各人有个人的执着，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的，一台电脑，一本书，一杯淡茶，一段音乐，这就是我所想要和正在经历着的生活。它们让我痛并且快乐着；苦并且幸福着。这种读和写让我感到安全和自由，很投入的时候，我会完全记不得自己，深深地沉到文字所呈现的世界里去，眼前的一切都淡化，再淡化，然后消失不见，像进入安稳的睡眠，又像潜入很深的水底。就这样，读书，读生活，读着，写着。读比写快乐，写更快乐。

　　真的，现在就很快乐。明天，明天我就着手准备去很多地方……(1580字)

　　　　　　　　　　　　　　　　　　　2009-11-６于脂墨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