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执子之手、天长地久

　　诗经里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他和她，执手几十年，相携相伴、谱写的是一首风雨人生、无怨无悔、天长地久的动人乐曲。 　　他和她的相识，竟缘自一个特殊的际遇。 　　50多年前，风华正茂、英俊萧洒的他，走出家乡参加了革命。随革命队伍参加了解放战争，进了城，就地到了刚组建不久的公安部门工作。 　　当时，24岁的他任市公安局侦察大队长。新中国刚成立不久，反动势力还蠢蠢欲动、不甘失败。为了破获一起政治案件，他带领属下暂借侦察目标对面的一户住宅做掩蔽，用来监视犯罪嫌疑人的行迹。 　　日落星辰、风高月白，经过一个月的蹲守，案子终于被破，抓获了犯罪分子，摧毁了小股的反动势力。他在品尝胜利喜悦的同时，也赢得了那户算是小康人家住宅的16岁漂亮女儿的芳心。她被他的英俊、果敢、足智而吸引，他被她的善良、温柔和美丽而倾倒。他退掉了老家父母包办的亲事，与她建立了恋爱关系，并于半年后与她喜结连理。 　　16岁的她漂亮、清纯，小鸟依人，对他百依百顺、夫唱妇随。他就是她的轨迹，她就是他的相随，她的工作和生活都围绕着他旋转。结婚后，他通过组织把念过书、相当于初中毕业的她安排到公安部门做了内勤。但随着公安队伍的扩大，他意识到，他们同在公安这个具有特殊性质的部门影响彼此的工作，也影响他们已有孩子的家庭生活，便着手把她调入到市平板玻璃厂工作。但组织上出面瞒着他，又随后把她调到了银行工作。 　　他和她结婚后住在单位分配的一间12平方米的小平房里，小小的房间里洋溢着他们的爱情和甜蜜。他们的孩子相继出生，她就如五十年代的英雄母亲一样，为他先后生了七个女儿、一个儿子。但由于疾病和意外事件，最后存留下了五个女儿。五个女儿就如同五朵鲜花，灿烂着那时艰苦、平凡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因他工作的出色而职位不断的升迁，他们的居住和生活条件也在不断地改善。他们总共搬过三次家，面积越来越大、条件越来越好，这一次次地搬迁，见证了他们风雨同舟的人生之路和无数个春夏秋冬的喜怒哀乐。 　　他没明没黑的工作，似乎总也有破不完的案子和做不完的工作，这在他当了副局长后更为显著，早上天不亮就出门， 晚上披星戴月地才回来，这样拼命地工作为日后他所得疾病埋下了隐患。而她也从来无暇轻松和享受生活，在她的前半生除了上班，就是生育和养育孩子，寂静的深夜里，留下的更多的是她脚踏缝纫机给孩子们做衣服的隆隆声。 　　50年代后期，他们把他在老家的父母亲接来同住，且户口也一同落入了城市。从此，一家三代同堂生活在一起。家里很少有他的身影，是个名符其实的甩手大掌柜和工作狂。她憨憨地把生活的大小事情交给了办事精炼的婆婆。每个月把发下的工资，除了留下孩子们的学费外，剩余的全交给婆婆买粮、买煤、买菜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在那个物质比较匮乏的时代，人们靠着是一种单纯的精神信仰生活，他们一家也算是生活的团圆和睦、其乐融融吧。 　　但他耿直的秉性和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兢兢业业，并没有让他躲避过各种政治运动的冲击。他几乎每一次都显身在政治运动的浪尖风口上，并被戴上这样或是那样的帽子，走资派、四人帮……他成了当时政治气候形成的派性斗争的牺牲品。这些政治运动，不仅摧残了他的心灵和身体，也带给她和这个家庭无尽的阴影。他总是倔强地不屈服，在内心里不断地重复一句话：我没有做错什么！而她总是默默承受着整他的人到她单位的搔扰外调和带给她的一切精神阴影。 　　他们含着泪，相继送终了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温馨和帮助的一双老人。 　　70年代初，他终于在最后一次所经历的政治运动后，迎来了久违的平反、复职。他的内心生发出无究的力量，想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他迫不及待地走上工作岗位，又没明没黑地工作起来。但不幸的是，他复职后不久，就重病缠身，成了一名偏瘫失语的病人。为了照顾他，为了女儿们能安心地工作、学习、生活，她毅然决然地提前退休，承担起了他的全部生活和陪护治疗的责任。 　　寒来暑往，病榻上的他，脾气爆燥，并且白天和黑夜颠倒。她白天得洗衣、买菜、做饭，晚上却睡不了一个踏实的觉。他大便不通，她用手为他抠。他最后不能吞咽进食，她煮好牛奶，把鸡蛋捣碎用胃管一点一点地推进他的身体里……他在90年代初，也就是他得病后的10年，离开了人世，她尽心尽力地伺候了他10年。这10年，蕴含了她怎样的不易和艰辛，饱蘸了她多么挚热的胸怀和情意。在她身上，又传递出怎样的夫妻间的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以及具有中国传统美德的善良和忠贞。这些感人的举动，天地有知、众人称颂。 　　他的离世似乎带走了他的灵魂，只留下了一个躯壳。在他几百人参加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女儿和众人们在她无声泪流的脸上，看到她坚强地背后却是隐藏着巨大的悲痛和无尽地思念。 　　她终于因那10年的含辛茹苦而积劳成疾，在他离开人世的1年以后，她也病倒了，得了和他一样的疾病，并从1992年到2001年九年的时间里，在孤寂和病痛的折磨中，走完了自己最后的人生。 　　女儿们在整理她的衣柜时，意外地发现了她的日记本，上面句句深情地记载了他去逝后到她得病时一年时间里她对他的思念： 　　“文和（他的名字），没有你的日子，我竟然这样的孤独。以前，你躺在病床上，虽然不能言语和行动，但有你的存在，你的笑容，和你默默地听着我家长里短的唠叨，我心里就感觉踏实、满足……” 　　他和她就是我的父母亲，我是他们应该排行的第七个孩子，也是现在的四女儿。 　　2007年的冬天，在大姐的操持下，父母亲合放在城东陵园的骨灰被移送安放回父亲家乡的祖坟里，那里埋葬有先前去逝的爷爷、奶奶以及祖上的人们。在那依山傍水的山头上，父母亲终于入土为安、相依相伴，俯瞰着远方的女儿们，感受时空凝滞后的安详和静谧。 　　在这春雨飘洒、万物生发的又一个清明时节，我的心里又涌上对父母亲无尽的思念。在他们身上，我除了感受到在我成长过程中他们给予我的无言大爱外，也深切地感受到了他们一生相濡以沫和闪光的品质和德性，那就是对感情的真挚、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和为人处事的淳朴和善良。 　　他们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2008年4月４日写于枫叶阁） <><STRONG></STRONG>&nbs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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