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假如冬天没有雪
2021-12-27叙事散文一丁
假如冬天没有雪大雪封山之前,我到红沟去背了一趟红泥,想用它砌灶攒炉。家乡人把红泥叫红土,用它沫的灶台面光亮如上了一层红色的彩釉,它是一种质地特别细腻的黏土。白居易老先生早在他的诗中就提到过“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无欲雪,能饮一杯无。”……
假如冬天没有雪
大雪封山之前,我到红沟去背了一趟红泥,想用它砌灶攒炉。家乡人把红泥叫红土,用它沫的灶台面光亮如上了一层红色的彩釉,它是一种质地特别细腻的黏土。白居易老先生早在他的诗中就提到过“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无欲雪,能饮一杯无。”天晚欲雪,最渴望的就是与知已对饮。但在这个冬天里,寂寞无聊的我,没有朋友,甚至难以见到可以对话的路人,也就只能对着窗外的茫茫雪野遐想——假如冬天没有雪。
孤独的人大多都是完美主义者,我也常想,假如没有冬天假如冬天没有雪,这个世界将四季常青不是也很好很完美吗?回过头来问儿子,儿子却回答说:“假如没有冬天没有雪,人们就没有了童年。”我问“为什么?”他说:“每一个人对雪的记忆,大多都留在童年时代,一场雪对于一个孩子带来的快乐,有时真的难以让人想象,你可以自由地堆雪人、滚雪球、滑雪橇,在雪地上自由地放飞自己。一个人的生命中肯定会遇到很多场雪,但唯有童年的雪才叫雪,那是纯洁与纯洁握手,无邪与无邪拥抱,天真与天真相逢。那将是刻在心灵深处不灭的印痕。”我的童年是在车马劳顿与难艰固苦中渡过的,没有独生子所说的这种幸福感觉,倒是初上大尖山的第三年,一场罕见的大雪差一点要了我的命,这件事让我记忆忧新。
那年五月底,城里的孩子们已经穿上衬衣短裤丝袜纱裙准备庆祝自己的节日了,就在这时,我的大尖山下了一场罕见的“六月雪”,我种植的50亩当归、100亩黄芪还有满山新育的树苗,都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扼杀,遭此重创我差点被击倒,大病一场后精神几乎崩溃。元气大伤的我在雪后重振新鼓,尽管步履蹒跚,但还算没有完全泄气,爬起来咬咬牙又上路了。自此我就常想这风雪冰霜的日子,最好还是少一点甚至没有。后来我为追猎,攀上了附近百里范围之内最高的山峰壑壑山,独自一人在山顶时,冥想着自己是新雪后登上这山峰的第一个人,但回转到山的别一侧准备下山时,才发现原来别人已在我之前登上来过,还留下了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孤独时幻想自己是唯一,回首时蓦然发现竟然还有许多人和自己一样。唯美的世界其实到处存在着悲剧的内涵,存在着困惑,存在着危机,生命中的孤独充满着原始的浪漫与快乐,当你踏进空旷无人的雪漠大野,你立即就会感触得到没有雪的世界将多么的单调无趣。
如果没有冬天没有雪,森林和绿地就得不得憩息,就会缺少郁郁葱葱内敛青春的撕裂,春天就不会那么美丽,夏天就不会那么灿烂。对于生活在高原上的农人来说,如果没有冬天,生活就会缺少如火如荼的热烈,正月将宁静恬然腊月将失去热情,农人们将无法释放压抑了一年的情感,那爆发的威风锣鼓和喧天动地的吉庆欢乐,就将会被平庸的疲倦遮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烦腻便会折磨得人心枯萎。孤独和寂寞能扼杀许多激情,一个没有激情的时代,将会压抑得生命难以生存。
有雪的冬天,你会发现生活很温暖。静坐在屋里,烤几颗洋芋,再煨上罐罐茶,悠悠地品着,对雪的畏惧就被关在了门外.柴火燃得很旺,热腾腾的火炕象个大烤炉,寂寥时看看老鼠在墙角眉来眼去的调情,寒风透彻的岁月,似乎也被挡在了门外。假如没有冬天没有雪,人就不会渴望温暖,就不会再去殷殷地期盼春的到来。面对大自然,生命的个体是无能为力的,但对自己的心情,你是完全有理由也有能力能力去调理的。
假如没有冬天没有雪,自然界将会又面临着一次灾难。地球上的湿度在一年年地变暖,两极的冰山在慢慢地溶化,这些都让我们担忧。回想自己幼稚又可爱的幻想——假如没有冬天没有雪,这将是一场恶梦,梦醒时有梦还依然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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