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栀子花，白花瓣

　　　　　　　　　栀子花，白花瓣
　　　　　　　　　　　　文／梅朵
　　　　　　　　　　 　　　　　　　
　　清晨，被一阵扑鼻的香气闹醒，紧着鼻子连连吸气，似曾相识的清芬一浪接一浪涌来。是它？探头向窗外看，果然是香椿树下的栀子花开了，渐次舒展的白，在翠碧光亮的蜡叶间若隐若现。不用预约，年年此时，必将如期而至。 趿上鞋跑到院子里，俯下身，一朵一朵检视。杯口大的花儿，静默地开在仲夏的晨光里，温厚润泽的花瓣上晨露正浓，晶莹欲滴。这是怎样的一种白呀，锦缎般吸纳了青碧，透着珠玉的光泽，如凝脂，玲珑样。 　　旁边那些小花苞，统统裹在老绿的花萼里，无声无息，若不细看，定会当它是没放开的叶子了。大一些的，依然是绿，绿色的花瓣旋转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线条清浅，造型如炬，煞是好看。要开了的，是鼓鼓的绿，外层的花瓣包不住里面的迫切，一点一点绽开，绿色跟着渐渐淡去，转成鹅黄，而后，变成纯纯的白。 　　这纯纯的白，给了人无限遐想。
　　雨后的江南小镇，空气湿湿的清爽，阿婆提篮沿着小巷高声叫卖栀子花。某处老宅子的门吱呀而开，从紫藤花架下，步出一个女子，宽袍大袖映一张净白的粉面，指甲上的蔻丹正艳。自篮中选一朵，用银簪簪于发髻旁，青丝上跳跃着一朵白，婷婷袅袅，入得了画。转身掩门而去，留下白白的香。亦或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三三两两聚在溪畔浣衣，发辫或衣襟上也别着那么一朵，只一朵，就可以让她们风情万种。 　　北方的栀子，多是养在泥盆中，街上没有栀子花卖，当然也寻不到簪花的女子了。居家的时候，偶尔用红丝线穿上一朵，再缀一小块石头于花旁，挂在胸前。花很快地萎蔫憔悴了，石头上竟染了浓浓的香。有时，也摘下一两朵，养在盛着清水的蓝花瓷碗里，置于案几上。屋子里，是掸也掸不去的香。后来看李碧华的散文，她说：“任何鲜花，只要一剪截下来，已经半死不活了，不但受伤，还没救。我们闻到的香气，是那种生命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苟延的残喘。花有无色的血，都混在水里，分不清楚。说不定那香，还带血腥。”这话说的让人惊悚，再不忍心把花从它的母体上摘掐下来，催它老了。 　　可花总是要谢的。当栀子花由白转黄时，就是初老了，拚了命，也唤不回最初的美丽。那又怎么样呢，开过了，美过了，自然甘心了。 　　《初老》是席慕蓉的新作。有多久没看她的文字记不清了，再看时，这个淡然的、给过我许多温馨快乐的女子已步入初老的岁月，但她的文字依然年轻如昨。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　/如果能　 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　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　 /回首时　 那短短的一瞬 ” 　　一次相遇，因为有了满坡的栀子花开而变得非比寻常，回眸的一瞬，抵得过长久的一生。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它静静地躲藏在一朵花里。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的百褶裙上……，打开电脑，放碟片，奶茶刘若英的《后来》如约而至，一种怀旧的情绪瞬息把房间塞得满满的。于她的歌声里，我在缅怀过去，我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