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梦(散文)
2021-12-28叙事散文凌空飞舞
◎乡梦我居住的柴房,可以清楚地看到有灯蛾飞进飞出,就连那条时常起风的巷子也是安静的。如今,最贫瘠的旧事正在我的身体里泊泊地流淌,一枚懂得矜持的草籽,为远行的暮色准备好了唱词。一场被打翻的雨,洒落在窗台上,在水的倒影里,黄昏和白云正慢慢走近,……
◎乡梦 我居住的柴房,可以清楚地看到有灯蛾飞进飞出,就连那条时常起风的巷子也是安静的。如今,最贫瘠的旧事正在我的身体里泊泊地流淌,一枚懂得矜持的草籽,为远行的暮色准备好了唱词。一场被打翻的雨,洒落在窗台上,在水的倒影里,黄昏和白云正慢慢走近,开始拥抱,开始亲吻,直到夜幕把黑色的帘子拉上,才看清玻璃上的我被透墙的风刺的满脸湿滑。 分明是一场雨水,我却听到风在哭泣。为什么总会在落雨的时候想起你,让心绪扑朔迷离。为什么心神总是徘徊在雨里,让泪打湿了记忆。雨,浸湿了思绪的清逸,而那段丢失的花语,无关风月,无关情长,只是在淡然的岁月里落下了一笔浅浅的惆怅。那串遗失的细胞,在我的心底留下了千疮万孔的溃迹。 这些年来,还有哪些值得热爱的事物需要斟酌,想想真不多了,在寒冷的季节,除了等待假日来临,就剩下了暗自唏嘘。我没有他们常说的锦衣玉食,天生缘薄,也不曾结识几位朋友。但是,我比别人更清楚乏味的意义及镜面上的颤声,更清楚西北风的凌冽和独自为营的凄凉。 这些年来,我举着流星,趟着落叶在飘荡,我的爱渐渐偏离了我的土地和家乡的草香,空空如野的腹中已没有了家乡那袅袅炊烟的味道。来时的路,已沉落在了一个孤独辗转的世界,沉落在了那遥远的山水之间。拴在心头的那根线,早已编织成了连绵不绝的水雾云烟。 弹指间,五十年悄然而逝,家乡的山山水水已经远去,留下的蝉鸣总是在我走过的地方哀哀地祈祷。不知,村东头的那棵老槐树,是否还拄着那根弯成老弓的拐杖,堪堪喘息?不知,我的乡亲在大地裂帛,水泽失色的春天,是否还在用最古老的信仰,祈求苍天有眼,龙王行雨?可春雨又是那么地薄凉,庄稼人的口粮,种未入地,拿什么供养黝黑的皮肤。 那一天,我回到了梦中,满村的男女老少都挤在村前的土台子前,等候着锣鼓敲起,等候着隔壁的小二叔在脸上涂满胭脂,变成妖媚的女人。调皮的孩子们扔过去一串炮杖,轰然的声响,炸在了他的兰花指上。我呆呆地坐在老屋的屋顶,风很冷,很凉。爷爷扮演着青衣,吱吱哇哇地唱着,唱了些什么,什么也没有听清。 昨天,在梦中,满坡的枯草在羊群的腹部,发出了集体的尖叫。那些遗落在草地上的往事,夹杂着些许的疼痛,翻滚着陈年的欲望。我梦见,被外婆的炊烟摹仿过的流云,就像这个节令一样地纯净。那匹耕作的老马,仍在咀嚼着我遗落在阶前的童年。这时,我听到了父亲的咳嗽,声声砸疼了夜色。我看到了一盏立于村口的灯笼,映衬着母亲憔悴的脸庞。她,在等我回家…… 半个世纪的岁月,沧桑了昨天的故事,徒添了我满头的白发。再回首时,肆虐的风正在努力拼凑着昨日的新绿,长满茅草的小院,一束,两束的桐蒿随风而去,几朵浅色的葛公花,让枯竭的心情,一再逃离。那些走成远山的含黛,在被夜色拉长的雨丝中,细成了针尖的模样。竟惹得远方的炊烟和我一起哽咽。 门阶前的土路,吹起了一阵尘雾,越拉越长时光,让我成了镜子中的雕塑,像母亲脸上的皱纹,被针线缝补。母亲喊着我的乳名的那刻,我只能张望。 此刻,空旷的小村只留下了呜呜的风声。无法抗拒的痛,多象母亲落下的叹息,滴滴沉重。我膝跪在向阳的南坡,和母亲一一叨唠着风尘冷暖,家长里短…… 娘啊,您看,我已经把酒杯斟满,今天,咱娘俩就醉上一回,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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