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说猫狗

今年冬天家里养了一只小猫和一只小狗，给寂寞的冬天平添了许多乐趣。　　小狗是侄子文奎中午吃饭时候带来的，他说是小狗自己跟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是邻居家的狗崽，邻居也愿意让我们饲养。　　小猫是一个邻居帮我们从村里另一户人家抓（在熟悉的亲友家抱来小猫小狗，我们地方叫抓）来的。若非老鼠肆虐，老婆是不情愿养猫的，她怕猫弄脏被褥，带来跳蚤。　　在我的大半生一共饲养过三只猫和三只狗。　　先说猫吧，我记事的时候，家里就养着一只大灰猫，大灰猫性格异常温顺，任人怎么逗弄，都不会咬人、挠人，小孩子们喜欢抱着它玩，成了我堂姊和堂妹的“宝宝”。大概是因为它太老了吧，不怎么捉老鼠了，每天卧在炕桌下面直打盹。后来它失踪了，我们四处没有找到，几个月后它回来了，对人很是警觉，不像原来那样随和，对和它最亲近的我也不例外。　　大灰猫回家大约不到一个月，第二次失踪后再没回来，我伤感了好一段时间。　　第二只猫是奶奶家的母猫生的崽，什么毛色已经不大记得了，大约也是一只小灰猫，抓到家里没养几天，突然就得病死了，它死时肚子胀的鼓了起来。今年养的这只是第三只，小雪节气那天抓回家的，老婆给它起名叫小雪。动物都是有灵性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们叫小雪，它就会应声而来，摆出各种媚态亲昵人，尤其一到晚上，为了讨好我容许它钻入被子里睡觉，它会用嘴巴蹭我的手和脸，还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故意不让它进来时，它会垂头丧气的蹲在身边不走，“咕噜咕噜”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即便再晚，我不上床小猫也不上床，时而在地上走动，时而抓住窗帘往上爬，一会儿又爬到我的身上，它会好奇地蹭到我的手机前看我上网，折腾累了就趴在我的腿上假装睡觉。　　再说说我家养过的三只狗。　　第一只是个黄狗，个头不大也不小，平素不怎么凶恶，只是对陌生人和它不喜欢的人，有偷袭的习惯。一九七五年被驻队干部和民兵用枪打死了（当时为了防止狂犬病，兴起打狗。成了打狗运动的牺牲品）。一见自己的狗被打死，我大哭了一场，对打死我的狗的人那个恨劲，至今还记忆犹新。　　第二只狗是一只纯白的、体型不大的土种狗，也是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一只，大约养了四五年后它病死了。那时候自己还没害上文艺病，不然也许会起个雪豹之类的文雅名字。因为体型小，我唤它尕狗娃。只要听见我叫它名字，不论多远，它都像箭一样飞奔而来，围着我上跳下窜，两个爪子搭在身上，弄得我浑身泥土。尕狗娃性情温顺，从来没伤过人，来了生人也只是汪汪叫一阵。我训斥几声，让它安静，它立马就不汪汪了。对于熟人，尤其是外面来了亲戚朋友，大老远就追上去摇着尾巴欢迎，它脸上的表情都是热情的。那时候由于生活困难，小狗长大后，不再专门给食，狗主要靠残留的猪食和泔水之类活命，狗也经常饿肚子，秋收的时候，一般收工回来就天黑了，每天晚上母亲和我在厨房里吃饭的时候，蹲在旁边的尕狗娃是一脸沮丧的表情，当看见母亲端着泔水准备给它时，它又摇着尾巴跳起来亲热母亲。如果我不出远门，尕狗娃总是不离开我，经常跟在我的身边，下地劳动或上山采药放牧，它也会跟着我。由于它的毛色鲜亮，很容易被人发现，如果庄子里有人找我，看见尕狗娃就知道我在附近，一找一个准。　　有一回，庄子上来了岷县讨饭的母子俩，它却一改往日的温驯，凶狠地扑向那娘俩，要不是我和母亲阻挡及时，一顿棍棒赶出去，那娘俩也许会被它咬伤。　　　　人们比喻嫌贫爱富，欺软怕硬的人为狗，也不算太冤枉他。狗虽然是人类最亲近的家畜，只因为它的势利，落下了不好的名声。比如，在家里时凶狠，离家后变的胆怯，农村中把这样的人叫做狗光棍。贫困的时候谦卑，日子好过一点后慢慢嚣张起来，把这样的人说瘦狗背不住麦麸喂，都是借狗喻人。　　话说回来，狗虽然势利，却有对主人无限忠诚的一面。人却不一定具备此美德！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但在现实生活中有大丈夫品格的人毕竟是稀缺的，唯其稀缺，则大丈夫品格的人愈显高大。往往人们在潦倒的时候任人欺负不敢啃声，脾气似乎很好；一旦“肚子里有点油水”，脾气顿时见长了，摆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在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面前耍耍威风，其实还是老祖宗阿Q对小D的那一套。　　话说远了。接着谈我家现在养的这只小狗吧，毛色灰不溜秋的，额头和爪子是白色，是一只小花狗，老婆却给它起名叫贪狼，目前还小，它身上看不见一点狼性，成天和小猫逗乐，与小猫同吃同卧，小猫睡在它的身上也不光火，倒像是一对对情侣。